“唉,三嫂心疼极了弘春,要不是被三哥气得回了娘家,也不会让三哥逮到机会狠揍弘春。”
宜修不动声色地切换话题,“对了,三嫂让我带了一整套泥塑玩具,说是给弘春玩过家家。”
剪秋端出个大木盒,太子妃打开一瞧,各种大阿福,个个都俏皮喜人,笑道:“知道了,等弘春从御书房回来就给他。”
宜修双目微阖, 别过手,与太子妃说起了悄悄话,“你知道三嫂为什么回娘家吗?”
“不是说三弟从江南带回俩美人,惹得三弟妹不快,才日日吵吗?”太子妃眼睛睁得大大的,华服裹锦贵妇气质温和,眼神中泛着好奇的光彩,忙问:“快说,快说,三弟妹肯定跟你说了内情,说来听听?”
宜修轻声细语地将三福晋告知的内情娓娓道来, “谁家还没个美妾?三嫂也不是多恰醋的,主要是那俩江南美人委实心思不正,三哥又偏爱红袖添香的调调,冷不丁被糊弄住了,说了两句让三嫂要大气、要容人的话……”
要真说起来,这事儿啊,水深着呢!
老三素来喜欢美人,却也拎得清,知晓他外出许久,三福晋肯定忧心不已,回来时还带了两个美人,定然会心里不舒服,一开始就软言软语说明了情况——
这俩是江南文人从书香门第中选来送他的,收下她们更多的是为了安抚江南文人,消除朱三太子之死、老八伴读何绰在江南走动等造成的负面影响。
虽纳了她们,但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忘记过三福晋。
连着十二抬江南织锦、湖锻、各色珠宝首饰等,外加塞满一匣子的情书进了正院,三福晋内心因着胤祉纳妾那点子小九九便销声匿迹,当夜就让胤祉留宿正院。
第二日一早,俩江南美人规规矩矩请了安,三福晋瞧她们低眉顺眼的奉承样儿,也就顺势喝了妾室茶……然后,就恨不得给自个儿两巴掌,屁的温顺乖巧!!!
若说老三之前纳的王姓美人,是妥妥的搅家精,这俩就是内里藏锋的蛇蝎美人。
除了一次规矩请安以外,就没一天安生的,不是跟田侧福晋拌嘴,明里暗里讽刺田侧福晋人老珠黄,不及她们年轻貌美、满腹诗书;
就是称病,拐着弯说三福晋不够大气,不是个容人的,明知她们一路舟车劳顿到京城,硬是不顾她们水土不服,非得日日磋磨人;
又是哭诉请安时总被刁难,什么端着滚烫的茶水,什么跪的比别人时间长,总是在胤祉路过、来正院时晕过去,哭诉她们不受待见;
阴阳怪气地抱怨自个儿位份太低,怎么说都是系出名门,结果呢,只得了格格的位份不说,还被安置在离前院最远又占地最小的清籁楼……
话里话外,其实就一个意思,三福晋这主母不能容人、不体恤妾室且故意磋磨她们。
三福晋当场就磨牙,恨不得冲进清籁楼,再让胤祉体会一番“葡萄架子倒了”的滋味,顺带抓花这俩美人那令人作呕的脸,让她们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系出名门”。
幸好田侧福晋察觉出不太对劲,死命给劝住了,又为转移三福晋的注意力,推说她自生产后还没出过门,生拉硬拽带着三福晋进了雍郡王府。
都是同期秀女,宜修又曾和田侧福晋地位相当过,私下关系处的不错,只现在地位、身份变了不好深聊,给了个安抚的笑容后,缓声道:“甘侧福晋听说你来了,早早就在扶风院等着呢。”
田侧福晋见宜修明白她的意思,独留三福晋在长乐院,转身去扶风院和甘淑仪叙旧。
“天下乌鸦一般黑!”三福晋突然就又哭又笑地大声呵斥,“这男人就没一个不花心的!”
宜修淡定地端起一盏茶,安安静静听着三福晋诉苦,半晌后才一针见血地提点道:“你有没有想过,明知你得三哥爱重,她们为何还要如此?”
一听这话,三福晋不哭也不闹了,总算明白其中不对劲之处,“你是说,她们包藏祸心,故意要搅得诚郡王府家宅不宁?”
“依我看,一半一半吧!”宜修嘴角微翘,冷笑一声,“三哥这一趟江南,明眼人都知道意义重大。这俩江南美人能让三哥带回来,说明她们在江南绝对懂礼数、知进退,才会得三哥称赞温顺乖巧,绝不是蠢笨之辈。”
“何故进了诚郡王府,有了正式的名分,你也喝了妾室茶,还要闹腾起来呢?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或是曾有人许诺过什么,亦或一开始她们就是旁人安插到三哥身边,用来图谋其他的棋子。”
“我若没猜错,三哥到现在也没表过态吧?既没呵斥过她们,也没上当与你吵嘴,而是你自个儿生闷气吧?”
三福晋也不蠢,登时愤愤骂道:“定是有黑心肠的人在暗中搅事儿,不行,我得赶紧回府,孩子们还在府上呢!”
宜修一把拉住她,沉声道:“咱们都是后宅妇人,就是回去了,你又能作甚呢?三哥没与你挑明这事儿,说明对方背后来头不小但他能应付的来,才会放心地接弘春回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