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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从嘉嫔的启祥宫中坐了坐,看了四阿哥永珹,说了些话便往回走,路过御花园时,想着过些日子让江与彬去冷宫瞧瞧如懿姐姐,忽然,她听见了浅浅的对话声,那声音还有些熟悉,她不自觉的就站住了脚身后跟着的叶心正要出事,便被海兰制止了,她也赶忙噤声。
海兰隔着那支木绿叶的空隙中,隐约看到了一抹明黄之色的身影,她眉头一挑,是皇上,只是此刻的皇上正与面前不过三两步的青色衣裳的宫女说话道:“朕记得前些日子才在纯妃宫中见过你,怎么今日你又在御花园中撞进朕的眼睛里。”
海兰定睛一瞧,眼睛睁大的同时眉头皱了起来,那宫女竟然是嬿婉。
只听嬿婉恭敬温顺的道:“回皇上,太后召大阿哥去慈宁宫,奴婢伺候完大阿哥送他去了尚书房,瞧这天要下雨,便想要先回钟粹宫拿伞,不是有心要打扰皇上的。”
嬿婉此刻心中有些无语,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此时此刻,海贵人不知道在那个地方正瞧着自己和皇上说话呢吧。
要不然就出来带她走呗,平白在背后同纯妃嚼舌根告她的状,皇上跟她说话难不成她还能拒了皇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皇上的模样倒是和自己记忆中的乾隆帝有七八分的相像。
忽的,皇帝笑着托起了嬿婉有些小巧圆润的下颌,道:“朕有说过你打扰朕了么?春色撞入眼帘为欢悦欣然之情,朕看你,亦是如此。”
嬿婉此刻明白为什么海贵人那么着急让纯妃把自己赶去花房了,这换谁谁能不误会在意?
嬿婉赶忙后退半步,“奴婢愚昧,不敢承受皇上如此夸奖。”
此刻还不是自己入乾隆后宫的时候呢,欲迎还拒,乾隆最吃这一招了,而且她的目的又不在乾隆,而是在富察皇后。
乾隆见她如同这新开的花朵般,灼艳美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嬿婉。”
“嬿婉极好,念来口舌生香。南朝沈约的《丽人赋》中说,‘亭亭似月,嬿婉如春。凝情待价,思尚衣巾’,可是这个嬿婉?”
“皇上博才多学,正是。”
乾隆只觉得这嬿婉眼中亮亮的,眉目濯濯,似是明月夜下的春柳依依,清妩动人,忽然又道:“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才疏学浅,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嬿婉觉得这乾隆实在是荒谬的很,这么明显的意思,居然就这么对她说了出来,难怪海贵人对她的恶意那么大,原来都是从这儿开始的。
不过她长得好看美丽得皇上青眼,这还能怪她吗?
但该说不说,无论是什么时候,乾隆都是这般的好美人之风色。
待皇上离开,嬿婉左右瞧了瞧,都没看见海贵人,心中无奈,想来她已经去了钟粹宫同纯妃娘娘说了这事了吧。
嬿婉刚刚同皇上说的说的不假,不过她还要先去一个地方。
四执库。
“嬿婉,嬿婉,你怎么来了呀!”
春婵看到嬿婉,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
双方拉着手,互相说着话,“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和以前一样,和这些个衣裳打交道罢了,你怎么样,在大阿哥身边待着还好吗。”
“好啊,大阿哥对我极好的,纯妃娘娘人也好,春婵,我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啊。”
“我能去大阿哥身边伺候,多亏了凌云彻之前借给我的十两银子,如今我攒了些银子,你过段日子替我还给他吧。”
春婵不解,认为那凌云彻帮嬿婉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可还的呀,你和你的云彻哥哥不是好着呢吗。”
“这话可别瞎说,我对他没那个意思,他是帮过我很多,可我如今在纯妃娘娘宫里,纯妃娘娘是不允许让宫女和侍卫来往的。”
那凌云彻可不是什么可堪担当的男子,如今把这些银子换了去,也早些断了其中的关系。
说着,嬿婉把攒的那15两银子拿了出来,“这多出来的五两银子就算是我补偿他以前待我的好吧。”
见嬿婉说的正色,春婵也不再那般说,接过银子,“好吧,不过你怎么来的这么多银子的,你额娘没朝你要吗?”
“要了,不过我说我虽然是在大阿哥身边伺候,可是银子少,而且还被旁人欺负,开始就只给那么一点儿,后来也就不给了,他们要我也不给。然后我还向几个和我关系好些的借了些,这才攒够了这些银子的。”
嬿婉可不傻,对于那样的一个额娘和弟弟,她自然不会像小可怜一样的无节制的付出。
春婵是无父无母的,没有嬿婉那般有个重男轻女的额娘,“也是,你额娘每个月都朝你要银子,咱们做宫女的哪有那么多银子。”
“春婵,春婵,你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
春婵听到芳姑姑的声音,把那十五两银子银子放好在身上,“芳姑姑又来叫了,那我先去忙了嬿婉,等今儿晚上的时候,我就把这钱给凌云彻。”
“嗯!”
把这银子给了春婵,嬿婉心里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