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瞅了一眼架子,这架子感觉像是一张翻过来的八仙桌,周围跟棉花糖一样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蛛网。
我伸出手对那些蜘蛛说:“各位大仙请勿动怒,小胖绝对不是故意对你们主人不敬的。”
坐在上方的白蜘蛛嘶嘶地叫着,我又听不懂,只能揣摩它的意思,说:“那换我继续缝?”
我赶紧接过骨针,叫吴八一回去休息,看了一下,吴八一已经把身体和一条手臂缝合完毕,整张人皮初具规模。
吴八一可能是担心缝得不结实,用的是交叉针脚,从架子上面抽了不少蛛丝,所以架子上就被薅空了一块。
往架子的空当里面一瞅,我吓得也差点叫出声,慌忙捂住嘴。
只见一个没有皮肤的怪人直挺挺躺在里面,不知是死是活!
玛德,这张巨大的架子果然别有洞天,原来人皮的主人在下面立等取件呢!
毫无疑问,这位主人法力高强,这些蜘蛛都是效命于它的,但它干嘛不自己把皮缝起来,一定要等外人来做?
难道它自己不能接触这张皮?
这张人皮上雕有避三灾纹,可以扛天雷。莫非这位主人被困已久,想出一个高招,把自己的皮肤炼成一件可以扛雷的法宝,结果炼制过程中却碎掉了……
又或者,这是一种巫术仪式,在生人替它缝皮的过程中,会被慢慢夺取魂魄,整张皮缝合完成,就是缝皮人的死期?!
我想了很多,越发感到心惊肉跳,觉得这里的种种诡异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范围。
这时,我忽地打个激灵——对了!这家伙一直躺着,那它的上方会不会长出冥不见?
我抬头看看,可惜房梁上被蛛网重重覆盖,还有几只“勤劳”的蜘蛛在那里不停织网。
白蜘蛛又威胁地发出声响,我不敢再耽搁,只好又开始干活。
人手部的皮是最难缝的,我索性先缝另一条手臂,只有三块,工作量不大。
当我把肩部的皮肤拿起来的时候,发现这块人皮下面的蛛网有个洞,不用再站起身,一眼就能看见躺在下面的人。
我偷眼观瞧,由于没有眼皮,它的眼珠鼓鼓地瞪着我,似乎还转动了一下!
这妖人的目光又邪恶又诡异,我顿时起了一身白毛汗,直觉告诉我,这张皮绝对不能缝出来,否则我们必死无疑!
借着喝水的机会,我小声叮嘱小胖和胡沁蕊,“以我咳嗽为号,一听到立即往外冲!”
“行,恩公,就等你这句话了!”胡沁蕊两眼放光,活动着手腕说,“我已经完全恢复了,变身也不要紧!”
“虽然这话挺伤士气的,但如果不能活着离开,我在这里先和各位道别!”我朝他俩拱了下手。
“道啥别呀!”吴八一把我的手按下去,“小林哥,要是去了黄泉,咱俩还能搭个伴儿呢!”
我笑笑,如今视死如归就是我们最后的洒脱了。
“嘶嘶嘶……”
白蜘蛛察觉到我们说话时间太久,警惕地盯着我,并发出威胁的声音。
我假意陪笑道:“蜘蛛大仙不要着急,你看,马上就完工了!”我朝人皮一指,“对了,一会儿能放我们走吗?”
回答我的,自然还是那“嘶嘶嘶”的怪响……
我装作把手部的皮摆好,突然大声咳嗽了下,胡沁蕊率先发难,大喊:“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妖邪受死!”
周围的蜘蛛立即如潮水般扑过来,胡沁蕊化作黑色大猫,轻盈如箭,盘旋着跳到一只蜘蛛的身上,对着它的脖子狠狠一咬,那恶心的汁液便四散开来。
白蜘蛛整个站了起来,发出恐怖的叫声,似乎在指挥蛛子蛛孙。
我立即掏出一张病虎符向它甩去,符咒碰到它的瞬间,爆起一团烈焰,一下把它掀飞了,蔓延的火焰又很快将上方的蛛网烧着,那速度不比汽油烧起来慢。
只见房顶上的那些茧和鬼球纷纷掉下来,不少茧已经烧成火球。
“小林哥接着!”
吴八一把弓给我扔过来,我握住弓开始诵念雄雉经,刚才我休息时意识到,它们可能非常害怕阳气。
整间大厅都是易燃的蛛丝,很快便熊熊烧了起来,上面的蜘蛛吱吱乱叫,像流星一样噼里啪啦地掉落,稍有不慎就会被砸到。
小参精也怕火,吓得在原地不敢动,吴八一让它趴到自己背上,撑开金刚伞在前面开路。
“啊撒查查……”
一个诡异、不知所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明不是很响,却听得异常真切,好像不是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传进了我脑子里面。
我扭头一看,架子中间的“人”坐了起来,纤细的双手撕开上面的蛛网,像穿衣服一样把缝得差不多的人皮套在身上,只是两手、脸部还是无皮肤保护的状态。
它确实是那种可怕的行尸,身体修长,鼓着眼珠,像是非常不满地看着自己没有皮肤的双手。
白蜘蛛虽然被炸到了,烧得外表焦黑,但它还是奋力爬到行尸身边,谦卑地举起两只长长的前肢,似在对主人表示愧疚。
行尸直接从架子中走了出来,用力一脚把地上的白蜘蛛踩扁,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