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大海碗,母亲跑来问我怎么啦,我瑟瑟发抖地说:“妈,外面有鬼。”
可母亲仔细听啥也没听见,加上我又在发烧,自然认为我是发烧说胡话,给我倒杯水喝,掖好被子叫我赶紧睡。
我害怕得几乎一眼不敢合眼,耳朵捕捉着外面的风吹草动,后来半睡半觉又梦见那张怪异至极的脸。
隔日我高烧未退,母亲要带我看医生,可我一想到那个怪人,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家。
妈妈只好付了出诊费,把卫生所的大夫请到家,给我打了退烧针,开了点药,疗效并不怎么好,我觉得我的病多半是心理上的原因。
过去常听说谁谁吓病了、吓死了,我还不大相信,现在才明白这种事情的厉害,人的气一旦乱了,身体就出问题了。
我躺在床上,困乏无力,口中焦枯,头晕脑胀,真感觉自己要死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一到夜里,院子外面那尖细的嗓音就开始说话,他胡言乱语,有时候念诗,有时候还嚎两句歌,有时候哀求有时候怒骂,大体意思反正是叫我出去陪他唠唠。
好在奶奶及时从外面赶回来,我可算盼来救星。奶奶询问了我的情况,旁边的爸妈都听傻了,父亲还在坚持:“闽儿不是烧糊涂了吧?”
“爸,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我抓着奶奶的手,流着眼泪说。
我爸妈并不是不信任我,可能站在大人的立场,总希望平平安安,不要有事发生,就下意识地否定了我。
但是奶奶却听得很认真,还向我询问了一些细节:“你那天咒了墨龙,他当场就死了?”、“那个人长得像老鼠?”、“你还记得他有几根手指头?”
我仔细想了一下,惊恐地回答:“四根!没有小拇指!”
奶奶点头,接着一声叹息:“看来闽儿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
母亲说:“妈,您给开个药方呀?”
奶奶说:“他的病倒无大碍,年轻人火力壮,去找一块老洋钱,用井水和冰糖一起熬煮,分三次喂给他,然后用老洋钱给他刮个痧,烧退了就好了。”
我爸妈松口气,可是奶奶眉头紧锁,似乎并不轻松,她拿起槐木拐杖说:“我出去溜达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