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散发着松香味的楼梯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庆一脸玩味地笑容负手走下。
三名年轻的贵族少女诧异地仰着头,待认出他的身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扶苏踟蹰了好久,不忍心让她们太过尴尬,驻足在原地。
“金丸好玩吗?”
“真金子的,不是铜球鎏金,一颗四五两呢。”
陈庆居高临下打量着她们,语气轻淡地说。
“见过陈府令。”
“小女不知是您驾临,多有冒犯,请恕罪。”
三人规规矩矩地行礼致歉。
“喜欢玩就拿去吧。”
“不值当什么钱。”
陈庆大方地说:“你们能来赴宴,身份定然不俗,这点东西根本算不上什么。”
年纪最长的女子主动站出来:“舍妹一时贪玩,不知轻重,请陈府令万勿见怪。”
“本官没见怪呀。”
“都说了让你们随便拿去玩。”
“不过……”
陈庆拖长了尾音,语气转为严厉:“你们能来参加皇家银行的开业典礼,本官很高兴。可你们随意贬损内务府的下属,本官很不喜欢。”
他跺了跺脚:“你们脚下踩的阶梯,戏玩的金珠,都是他们花费了无数心力和时间精雕细琢而成。”
“本官不求你们感恩,起码不该拿起筷子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吧?”
“他们出身再鄙薄低贱,又不碍着你们什么,何必口出恶语?”
为首的女子惊慌地作揖:“陈府令,我等知道错了。请念在我等一介女流……”
“诶!”
陈庆立马竖起手掌打断了她的话:“内务府工匠数以十万计,男女老幼皆有。本官治下只讲究一个公平、公道。”
“无论男女,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岂能因为尔等是女儿之身,错的就变成了对?”
“若如此,内务府治下的准则该是母平、母正。”
“本官一生所求,也变成了天下为母。”
“你们觉得这样好吗?”
三人羞惭又气恼,垂首咬着下唇不说话。
陈庆听到楼上轻咳两声,话锋一转:“念在你们初犯,本官就不计较了。”
“下回可不要在内务府的官衙口无遮拦。”
“本官较起真来,可是要打你们板子的。”
他吓唬了几句,朝扶苏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下楼。
“好大的架子。”
“你以为你是谁呀?”
“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
三名少女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咳。”
扶苏轻手轻脚准备下楼,前路被阻,只能出声提醒:“请各位姑娘让一让。”
“啊!”
“太子殿下?”
“殿下恕罪。”
三人慌慌张张让到了一旁,心中悔恨交加,也不知刚才的话被听去了没有。
扶苏快步从她们身旁经过,追上了陈庆的步伐。
“先生何必与女子一般见识。”
陈庆转过头来,哂笑道:“殿下怜香惜玉了?”
“对哦。”
“人家可是要自荐枕席,与你一夕欢愉死了也无怨呢!”
扶苏尴尬地臊红了脸:“一时戏言,岂能当真,先生不要再取笑人家了。”
陈庆眯着眼睛戏谑道:“殿下呀,你生来尊贵至极,别说是现在这般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样貌。就算是什么心性凉薄、暴虐成性之人,照样有无数女子飞蛾扑火般往你身上扑。”
“没办法呀,谁让你生得好。”
“多少人宠着你、哄着你、为你奔走效命,赴汤蹈火也甘愿。”
“可秦墨的诸位贤才哪有这般待遇?”
“若不是微臣一意孤行,他们连在楼下庆贺的资格都没有。”
陈庆指着自己的胸膛:“内务府能有今天,起码一半是他们的功劳。”
“哪天微臣不在了,千万别将他们弃之如敝履。”
扶苏羞愧难当,恭敬地作揖:“本宫一定记得您今天的教诲。”
“事无大小、轻重,时时刻刻把这群国之栋梁放在心上。”
陈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继续往下走。
“其实微臣一直很不明白。”
“这股推崇夸夸其谈,鄙视身体力行的风气是哪里来的。”
“难道是大秦安稳日子过得太多了?”
“朝中文臣真以为凭自己一张嘴,上能治国安邦,下能平定边患?”
“我看未必吧。”
“说句不夸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