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茵开开心心地回娘家探亲,结果被母亲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偏偏陈庆未和她圆房这件事还羞于启齿,相当于吃了个哑巴亏。
好不容易甩脱了王夫人的纠缠,她气呼呼地去找府里的护院叔伯们叙旧去了。
陈庆这个女婿的待遇则要好得多。
尤其是各色新奇的礼物拿出来之后,王翦父子满面红光,对其更加满意。
“岳祖父请看。”
陈庆把一尊修复过的瓷瓶递了过去。
原先瓶身处有一处瑕疵,兴许是烧制的时候摆放的位置有问题,釉料熔化得不够充分,疤疤癞癞地十分难看。
经过相里菱的巧手施为,在疤面上用漆料绘成了古朴的松枝,一颗大的气泡被做成了雀眼。
乍看下去,根本分辨不出它原本是残次品。
“此物价值连城,乃是内务府所制?”
“那……”
王翦打量了片刻,不禁担忧地问。
“岳祖父勿虑,此物是烧制出的劣品,不堪使用。”
“完美无瑕的精品,定然是要进奉宫中的。”
陈庆淡然地说。
“哦。”
王翦这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陈庆胆大妄为,就怕这个孙婿不知轻重,把内务府的东西当成自己家的,还拿来送礼。
“剩下的几样都是试制的样品。”
“因为前所未见,也不知其中是否有毒害。”
“我等为人臣子,自然要以身作则,为君分忧。”
“待确认安全无虞后,再进奉宫中。”
陈庆大义凛然地说。
“咳。”
王贲被逗得发笑,牵动肺部旧伤,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占皇家的便宜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也就陛下不计较这些小节,但凡换个心胸狭隘的皇帝,怕是够你喝一壶的。
“贤婿此番登门,可是有所求?”
他面色平静地问。
“呃,岳丈既然说,那我遮遮掩掩反而不太好意思了。”
陈庆在二人的注视下,试探着说:“听芷茵说,侯府历年积攒的铜钱堆积如山,朽烂生锈者不计其数,白白损耗了无数钱财。”
“内务府恰好有督造铜钱之职。”
“若是岳丈信得过小婿,不如拿来翻新一下。”
“几十万贯不嫌少,一百万贯也不嫌多。”
王翦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父子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你可真有个好女儿(孙女)呀!
“王府历年的爵禄、赏赐、佃租,以及各项收益加起来,确实积攒了不少钱财。”
“藏于地窖中朽坏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不知道火耗怎么算的?”
“钱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王翦和王贲对陈庆的人品非常不放心。
他干的缺德事太多了!
把钱给了他,那还能回来吗?
“火耗不计,来的时候是多少,回去的时候不会少一枚。”
“钱嘛,到时候我让芷茵亲自送还回来。”
陈庆暗暗不爽。
我都说借了,你们就不能顺水推舟说不用还了?
王家一门双侯,每年领取的俸禄、田租不计其数,你们作为长辈还对我抠抠搜搜的,好意思吗?
“火耗不计?”
“那你这是图的什么?”
“熔炼铜钱的损耗虽然不多,但是数目庞大的话,也不是一笔小钱。”
王翦不太相信他的话。
“岳祖父,铸币一事,其利无穷。”
“火耗这点毛毛雨亏了就亏了,别的地方我能百倍千倍的赚回来。”
陈庆信心十足地说。
他不收火耗,就是为了给各地郡府做出榜样,彻底断了贪腐的源头。
在金融手段不发达的古代,火耗毫无疑问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有油水的一项苛捐杂税。
百姓缴纳粮食,要额外征收‘鼠雀耗’。
缴纳铜钱,则以银钱缺损、朽烂为由征收火耗。
明朝时,开始成为朝廷定例,在鞑清时被发扬光大。
号称永不加赋的糠稀大帝,一度将火耗征收到了80以上。
明面上交100钱的税赋,加上火耗就变成了180钱,几近翻倍!
糠稀曾自夸:“我鞑清远胜于大明!”
起码在火耗钱这一项,80对比10-20,确实是远远胜出的。
“岳祖父,孙婿岂会妄言。”
“铸币权在手,我一分不贪墨,照样能赚个盆满钵满。”
陈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