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剧烈的挣扎起来,镣铐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哗的响声,囚笼都不断摇晃起来。
“你竟敢侮辱草原上的勇士!”
“有胆放开我,咱们比试一场!”
“士可杀,不可辱!”
他一听‘小兵’这个字眼,无名怒火狂涌。
“呦呵,你一介匈奴,懂得还不少。”
陈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你的秦话从哪里学来的?”
“哼!”
伊稚斜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不说拉倒。”
陈庆最烦这种脾气又臭又硬的人,早晚矿井和煤镐会教他做人的。
伊稚斜见他要走,不忿地喊道:“若是在草原上遇到你,八百步之外,我一箭射爆你的眼珠!”
陈庆的脚步不由停住,回过头来嫌恶地打量着他。
没完啦?
给你脸了是吧?
“你就是匈奴的首领?”
“射雕手是吧?”
“真想跟我比一场?”
陈庆歪着头,混不吝地打量着他。
伊稚斜高傲地昂起头:“要比我也是与大秦的太子比,你算个什么东西,呸!”
他狠狠地啐出一口唾沫,仰头狂笑起来。
周围的匈奴人抬起头,眼中露出崇敬的目光。
真不愧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即使沦为阶下囚,也没丢了匈奴人的脸!
“嘶~”
陈庆吸着凉气,目露凶光。
“先生勿须与他一般见识。”
“败军之将,也敢言勇?”
扶苏走到他的身边,好心劝道。
“你别管。”
“今天我还非得跟他一般见识不可。”
陈庆扯着嗓子喊道:“兀那蛮酋,吾乃大秦雷火司少府陈庆,官拜上卿。”
“你不过一介小小的匈奴首领,与你比试,不算辱没了射雕手的身份吧?”
伊稚斜猛地转过头来。
他对大秦的官制了解得不算清楚,但也知道上卿地位尊崇,乃是数得着的重臣。
“可以。”
“你要和我比什么?”
“若是谈文论道,那就罢了。”
“我一介蛮子,读不懂你们的之乎者也。”
伊稚斜虽然像是在自嘲,语气却十分轻蔑,想用激将法逼陈庆与他比试武艺。
“你既然名为射雕手,想必箭术惊人。”
“关内不比草原,没有那么多金雕。”
“我就和你比射鸟如何。”
陈庆言之凿凿地说道。
伊稚斜顿时吃了一惊,随即哈哈大笑:“和我比箭术?非是我自夸,大秦能胜我一筹者,屈指可数。我观你五指修长干净,怕是连弓都没有摸过吧?”
陈庆不见喜怒,眼神玩味地盯着他,直到对方的笑声渐渐收敛。
“你管我摸过弓没有。”
“咱们就比射鸟。”
“不过本官一向赌性重,向来不做那无谓的事情。”
“你要是赢了,我立马放还你自由。”
“你要是输了,拿什么当彩头?”
伊稚斜的神情不禁严肃起来:“此言当真?”
“你说放我回去,能作数吗?”
“放虎归山,就不怕……”
陈庆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拉倒吧!还放虎归山,就凭你?也配?”
“能放了你,本官就能抓你回来!”
“我身边的就是大秦太子,我说了不算,他说了还不算吗?”
他给扶苏打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帮腔。
“本宫……允之。”
扶苏哭笑不得,看在陈庆的面子上答应下来。
屠各部只是个两三千人的小部落,即使放伊稚斜回去,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即使父皇怪罪,他担下来就是了。
伊稚斜见扶苏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加上士兵们对他态度十分恭敬,顿时信了八九分。
“我不需要你放了我。”
“入关乃是我一人之决定,与我的族人无关。”
“只要你放了他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伊稚斜大义凛然地说道。
他的亲兵中有听得懂秦话的,神情不由激动起来,着急地用匈奴话冲他大喊了什么。
随后,所有匈奴人齐刷刷地抬起头,脚下不自觉地朝着囚车靠近。
任凭士兵们如何鞭打,驱赶都不为所动。
陈庆莞尔一笑。
不以国族论,这货倒是个讲情义的豪杰之辈。
若是放他归去,说不定还真会惹出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