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尘对慕老大人进行了长达半个时辰的思想教育，才终于将他劝住。
老头终于认同慕清尘不把逸王放在眼里的做法，乖乖回去睡觉了。
送走他，慕清尘本也想继续补个暖和的回笼觉的。
奈何出去闹腾那么一通，再躺回自己那张小床上，只觉得精神抖擞，还能站起来跑十圈。
这个瞬间，她真的很想把慕博涛叫回来，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小姐……”
突然，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响起小良怯生生的声音。
缩在被子里的慕清尘循声望去，才发现穿着单薄衣裳的小良，正缩着脖子站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
阴影里的小良好似扭动着自己的手指，鼓足了勇气开口问道：
“小姐，小的……小的还用帮您梳妆打扮吗？小的是……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额……
慕清尘蹙眉，隐约想起自己去教训慕老大人前，是吩咐过他老实在屋里呆着。
唔，这孩子也挺实诚，真的待到现在一言不发啊……
她瞥到小良那老实巴交的样子，索性这会儿也睡不着，干脆重新从床上起来，到房间里的书桌上翻找片刻。
最后，找出一叠空白的澄心堂纸。
“你既做我的书童，就该多识点字，否则日后我带你出去也容易穿帮。”
她将纸交到小良手里，随后自己坐到桌边，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趁着砚中墨未干，在一张纸上写下“小良”、“慕清尘”、“慕顾远”八个大字。
写好，拿起吹干后，她将纸铺开，指给小良：
“喏，这两个字是你的名字，小良。这三个字，是我的名字，慕清尘。这三个字，是我二兄长的名字，慕顾远。天亮了我去逸王府，你就先在府里习字吧，先将人名都记住。”
“这……”小良仍然站在阴影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月光衬着白雪，将这漆黑的房间照得透亮。
半开的窗棱上一指高的积雪，恰好反射出一道光，映在小良的眼底。
他谨小慎微的眸子里，仿佛缀满星尘。
慕清尘怔愣片刻，想起这孩子刚跟着自己时，是有细作嫌疑的，所以她也没怎么对这孩子上心。
现在么……
“不论以前谁是你的主子，你眼下也看得出，府里是谁做主了。跟着我，才有肉吃，懂吗？”
她笑，眉眼弯弯，沐浴在一片月华中，恍若九天神女。
小良被刹那的美景迷住，愣愣地点了点头。
看他呆呆傻傻、竟然真的承认自己是被慕家别的人派来自己院子的样子，慕清尘心里有些柔软，叹气：
“日后那个人若仍逼你传我的消息，你便让他来找我聊聊。”
说完，沉默片刻后，才恍然惊觉：
“你可有亲人或是别的把柄，落在那人手中，才要听她调遣的？”
小良抿唇，垂首，摇摇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小姐不必小的担心。小的只是贱命一条，小姐如此，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好得太过分了，让他怎么舍得再说别的事麻烦她？
“……好吧，你的事，你自己把握。”
慕清尘深深看了小良一眼，选择先放放。
……
很快，天亮了。
慕清尘哄小良回去休息后，在床上闭眼一直到天亮，都没能再睡着。
等她到了计划好的起床时间，香钟响了两轮，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睁眼的时候，心里对慕博涛的杀意，达到顶峰。
这份怨念，一直持续到了她穿戴好衣裳，梳妆打扮完毕，出现在逸王府门口。
“慕二姑娘，这边请。”
许久不见的田四，正在门口等她。
当她从慕家的马车上下来，田四看到她的脸，先是呆了好一会儿，才客气行礼引路。
慕清尘也装作第一次来逸王府、第一次见他的模样，客气地跟在他身后。
去见裴郁的路上，田四不止一次偷看她。
每次被发现偷看，都表演痕迹极重地假装说话：
“咳咳咳咳咳……慕二姑娘，在下田四，是逸王殿下的亲信。”
“嗯嗯，田四大人早安。”
“咳咳咳咳咳……慕二姑娘，王爷今日特意醒得很早，正在卧房等您。”
“嗯嗯，谢谢王爷对我的看重。”
“咳咳咳咳咳……慕二姑娘……”
第三次偷看被发现，田四憋红了那张粗糙的脸，硬是没找到什么能说的东西。
慕清尘无奈的扶着额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