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接待室里,很安静。
霍宵坐在沙发正中间,双腿微搭,不紧不慢喝着医院里沏得并不算适口的茶。
祝肴坐在侧边沙发上。
霍时寻站在走廊外,看着里边的父亲,想着刚才的画面,依然心有余悸。
接待室内。
祝肴抬头,看向霍宵:“小叔,我自己一个人等就可以了,你不必陪着我。”
她被救下后,突然生出一股强大的执念,想要问清楚推她下楼的女人口中的“泱泱”究竟是谁?
为什么听那女人念着这个名字,她会觉得那么难受。
祝肴在等那女人冷静后问她。
“等时搴到了,我就走。”霍宵淡淡浅抿一口茶,目光落在茶杯中不明显的水纹上,语气漫不经心:
“此处不算安全,有我陪着你,时搴更放心些。”
“谢谢,小叔。”祝肴不再多言。
两人再没有一句话。
一番折腾此时平静下来,而夜又早深了,霍时寻也觉出些疲惫。
他坐上走廊的长椅,将书包抱在怀里,想小睡一会儿。
但刚一闭上眼,眼前就闪过父亲刚才悬挂在天台边的画面。
吓得霍时寻又猛地睁开眼。
他睡不着了。
他要一直清醒着,守在父亲身边。
霍时寻转头,往接待室内,朝父亲看了一眼。
见父亲安然无恙地坐着,霍时寻恐惧担忧的心又安定了几分。
他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更清醒一些,随后拿出了父亲的日记本。
没过多久,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许芳,在许妍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祝肴抬头看去,平静道:“请坐吧。”
眼前的人虽说将她推下去了,可毕竟是精神失常的人,祝肴就算想追究也没用。
霍宵看了进门的两人一眼,双眸淡淡收回目光。
许芳神色恍恍惚惚,坐下后,歪着头,直愣地盯着祝肴。
祝肴被盯得微微拧了眉。
许芳的头发和衣服已经由许妍收拾一番,还算干净整洁。
许妍扶着许芳坐下后,起身走到祝肴身前,随后“扑通”一声跪下,悲戚地恳求道:“沈太太,我知道我妈今天冲撞了您,还做出那样的事,让您受了惊吓身临险境,死一万次都不够给您赔罪的,但求求您看在我妈不是恶意,可能只是将您错认成她的一个故人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妈吧!”
许妍说完,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心里惶恐害怕。
沈家太子沈时搴对沈太太的看重,哪怕霍时寻不说,许妍也早有耳闻。
更别提整个沈家在外都对沈太太维护疼爱。
今日她妈做的事,如果让沈家太子爷知道了,沈家要她妈的命,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所谓的精神病人不负刑事责任,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根本没用。
但她听学校的老师说过,她的这位学姐,心地很好。
嫁给沈家太子后在学校读书的三年里,从来都低调,对一些非故意的冒犯,向来大度,从不以势压人。
所以许妍心底存着一丝希望。
祝肴看着眼前的人,淡淡道:“起来吧。”
许妍一听,惊喜抬头,眼眶却因感激而瞬间红了。
祝肴:“我叫你母亲来,只是想问问,她刚才说的泱泱是谁?”
祝肴话音一落。
室内突然变得很安静。
许妍奇怪祝肴为什么会对一个名字在意。
霍宵起身,并不在意两人说着什么,缓步走到接待室的一些陈列摆件上,拿出一把精致的折扇在手中把玩。
许芳左歪歪头,右歪歪头,看着祝肴,傻呵呵地笑了:“泱泱,就是你啊!”
“我?”祝肴疑惑。
许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祝肴,起身,朝祝肴走去,喃喃道:“泱泱,我们得走啊!这里好危险,好危险……”
许芳眼神又变得迷离,嗓音逐渐又紧又哑:
“嘘,泱泱乖,别出声,让我带你走!”
许芳伸手想去拉祝肴。
许妍慌得连忙冲过去想拦。
但已有一把折扇,虚挡在许芳身前。
霍宵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扇,眸底深邃安然,平静道:
“离沈太太远些。”
许芳的脚步戛然而止,一双迷离无措而双浑浊的眼,盯着眼前的霍宵,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妈,别胡说八道!这是沈太太,不是什么泱泱!”许妍赶紧将母亲拉了回来,怕她哪句说的不对会惹怒祝肴。
眼见此时祝肴表情还正常,许妍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头,想将许芳拉出接待室。
许芳注意力瞬间从霍宵身上收回,一把拽住门框,哭着道:“泱泱!快走,这里危险!快走啊!”
祝肴脑海里突然又闪过那个画面。
雨夜,鲜血,哭嚎。
这些骇人的场面冲击力过大。
某几个画面反复在祝肴的脑海中闪过,忽然闪过一张似乎熟悉,但轮廓不清的脸。
是眼前这中年女人的脸。
这种熟悉感,就像以前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