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一行人到京市时,已是深夜。
沈家派了几辆车来接他们。
霍时寻正要上车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见是许妍。
“小寻,”许妍背着霍时寻送她的白色单肩背包,穿着一身米色长裙,装扮简简单单,却有着清丽纯粹的美,开口嗓音清亮而温柔,饱含笑意:
“小寻,谢谢你,也替我转告霍总一声谢谢。”
“顺路的事,许老师不用客气,你上车吧,我们的车送你去医院。”霍时寻站定,回头几步走向许妍。
许妍:“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医院就好,这两天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和我说,我来找你,给你补课。”
“好,许老师。”霍时寻点点头。
许妍笑着朝霍时寻挥挥手,转身走了。
“爸,我们回程时,能也让许老师一起吗?”霍时寻坐进商务车,与霍宵相对而坐。
“时寻,我说过,你不小了,这些小事你决定就好。”霍宵姿态闲散平和,深邃眸光淡淡落在眼前的电脑上。
霍时寻没再吭声。
歪着头,仔细地看着父亲。
父亲眼下青黑薄淡,周身又多了分疲惫,黑色的西装是深沉的颜色,却衬得父亲脸色更为冷白,比平时多了分寂寥的冰冷。
“爸,你昨晚没吃褪黑素吗?”霍时寻开口问。
“什么褪黑素?”霍宵缓缓抬眸,一瞬的诧异后,又反应过来,平静道:“吃了,没什么用。”
“你昨晚是不是失眠更严重了?”霍时寻追问。
霍宵重新低眸,看向电脑屏幕,嗓音淡泊:“与平日一样,没什么特别。”
“褪黑素?老四,你怎么也愿意吃了?”坐在一旁的霍心瑜疑惑地瞥来。
“是许老师给的,说是对失眠有用,但好像对我爸没什么用。”霍时寻担心地道,眼底有些失落。
“许老师?”霍心瑜挑了挑眉,看向霍宵:
“老四,那许老师人还挺体贴的,多细心啊。”
“这倒是,”霍时寻对许妍向来很喜欢,接过姑姑的话说:“许老师还特别聪明,人又温柔,而且听说是他们学校的校花,好多人追她。”
霍心瑜越听眼睛越亮,带着些试探地问:“老四,许老师人是真好,就是年纪小了些是吧?”
霍时寻一听,明白姑姑是想撮合,还想说的话顿时卡住了,整个人有点愣。
霍宵轻叹了声,淡淡掀眸,温和地笑了声,“姐,我说过的话,你又忘记了?”
霍心瑜撇了撇嘴,“我知道我知道!你说过,就想和我、时寻一起过日子,家里不需要添人。但许老师是真不错啊,你就不能考虑考虑?”
霍心瑜在头几年,从来没想过给霍宵身边找个人。
她不敢看他再跟谁有感情上的牵扯。
她怕他再遇到一次……
但至今已九年了。
过去的,早该过去了。
他身边总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霍宵无奈地轻笑,“姐,我不需要……”
“爸,”霍时寻从怔愣中回过神,打断了霍宵的话,眼神期待地看着父亲:
“爸,我好多同学都有弟弟妹妹,我其实也想要一个。”
“许老师很聪明,要是她能生下我的一个弟弟妹妹,那这个小家伙一定也很聪明。我到时就能陪着弟弟妹妹,教他们读书写字。他们的学习一定比我还好。”
“以后你老了,膝下子孙满堂,不比只有我一个来得热闹吗?”
霍宵脊背后靠,修长笔直地双腿交叠,俊朗眉眼温和地看来:“时寻,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操心。”
“刚才又说我不小了,现在又说我是小孩子。”霍时寻低头嘟囔。
霍心瑜笑了起来,“老四,你瞧,小寻都不满意你了。”
“大了,有主意了。”霍宵浅笑扬唇,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发顶。
-
霍时召的婚礼在京郊的一处度假村。
占地上万亩的度假村,随处是边缘用金线勾勒的喜字挂饰和窗贴,步行小径上铺着红色地毯,两旁的各色玫瑰鲜艳欲滴。
度假村的几十栋小别墅,已早早收整好,做好了迎接来参加婚礼的远方客人下榻入住的准备。
霍时寻刚下车,就见到了度假村大门处的霍围。
霍围刚送一家宾客进度假村,转眼就见到了霍时寻,高兴地喊道:“小寻!”
“二伯伯……”霍时寻兴高采烈地几步跑过去,一把抱住霍围。
每年霍围、沈莹都会带着沈时搴和霍时召回榕城吃顿年夜饭。
霍时寻与他们早已相当熟稔。
“臭小子,轻点,别把二伯伯腰给抱断了。”霍围笑着揉霍时寻的头。
“二哥,你才多少岁,怎么腰就不好了?”零心瑜笑着走近。
“你听听你这话,我都快六十了,又不是二三十岁的大小伙,腰不好又怎么了!”霍围面色如常地笑着,转头又看向霍宵:
“老四,你最近失眠好些了没?”
霍宵身姿笔挺,温和颔首答道:“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