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搴走到主桌旁。
霍老爷子笑着朝他招手:“时搴,来,和爷爷坐一起。”
沈时搴落座,散漫地往椅背后一靠,清冷眸光扫过桌前一眼,最终落在侧位的小叔身上。
霍宵一身黑色的高定西服,寸寸精致妥帖,穿在他高大笔挺的身姿上,气质冰冷而高不可攀。
沈时搴烦躁地收回目光。
他下意识将背挺得更直,懒散地拿起杯果汁,一饮而尽。
宋野到最后一个空位坐下,默默看着一桌饭菜。
顿时觉得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响了。
“时搴,今日也不喝点酒吗?”霍老爷子兴致颇高,笑着瞧向自己的小孙子。
“老爷子,时搴他不爱喝酒,”霍围替霍老爷子添上一杯红酒,打趣道:
“我估摸着,可能婚礼那天,他能高兴地多喝几杯。”
“不喝酒挺好,免得喝多了还要让媳妇老是替他善后。”沈莹温婉道。
“酒这东西,向来是小酌怡情,大饮伤身。”霍宵淡淡启唇,磁性声线稳重持冷。
“老四说得对。”霍围点点头。
霍围话音刚落,霍老爷子的声音就急切地响起:
“老二,这都还有几天就是婚礼了,谁是孙媳妇,还不能说?”
与宋野坐在一处的霍心瑜,拧了下眉,朝霍宵瞧了一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同时,沈时搴也看向了霍宵。
但也只是一秒,就收了回来。
不等霍围答,沈莹笑着道:“爸,孩子们想要也给大家一个大惊喜,就等着婚礼那天吧。”
霍老爷子挥挥手道:“随你们吗,我倒是猜出大概是谁了,只是我还第一次见到请柬上新娘还得画成一个神秘头像的……”
霍老爷子吐槽完,也不再多说。
沈时搴却挑了挑眉,心里舒畅。
还有几天,就是他和祝肴的婚礼,到时当众宣布,人尽皆知。
想想那一刻,沈时搴浑身都慵懒舒坦了起来。
此时,他余光落霍宵手腕上。
那串冷冰的佛珠,在霍宵肌肤冷白的手腕上,似乎在此刻发出些悠然冷暗的光芒。
格外引人注目。
“小叔,你这佛珠……能不能摘下给我瞧瞧?”沈时搴眯了眯眸,语调散漫。
“时搴,我这佛珠,从不离身。”霍宵掀眸,深邃目光平静而微冷。
沈时搴:“洗澡时也不离?”
霍宵唇角弧度透着些不悦,淡淡道:
“你不必知道。”
沈时搴总觉得那佛珠有些不对,还想开口再问。
霍围赶紧插话:“时搴,佛珠表面做过特殊油蜡处理后,可水火不侵,入水也不用取。”
沈时搴从不戴这玩意儿,自然也不清楚。
想了想,他又问:“那……”
"好了,别多问了,"霍围瞪了眼儿子,“小叔这佛珠自他十几岁时就戴着了,对他意义不一样,不是装饰物,你别什么都不懂又胡问……”
佛珠这类事物,往往有忌讳。
霍围不确定霍宵这串有没有,但知道关于这东西,还是少问得好。
霍老爷子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落在小儿子常年佩戴的佛珠上。
霍老爷子虽精神矍铄,但到底已上了年纪,目光中已有了老年人无法避免得混浊。
“行吧。”沈时搴并不坚持,将心头那点不对压下。
但那点对佛珠的异样,让沈时搴心里隐隐就是有些不舒服。
他扬了扬唇角,干脆懒洋洋笑着问:“小叔,明天公司忙吗?不忙得话,和我一起,帮我最后敲定一下婚宴的几套礼服?”
这一句说出口,沈时搴心里顿时暗戳戳好受了不少。
“接下来三四日,我都没空。”霍宵平静地回。
他指骨分明的手端起一杯白水,浅喝一口,又缓缓放下,抬眸看去:
“你若是拿不准,我多替你安排几位设计师来,让他们替你参考参考。”
“你小叔可不是推脱,”霍老爷子瞧向小孙子,慈爱笑着道:“你小叔每年这几日都要去风隐寺斋戒几日清修。”
霍围一拍脑门:“对啊,要不是爸说,我也差点忘记了。我记得老四是要每年这时候都去,心瑜也是每次都跟着去了的是吧?去几天来着?赶得上时搴的婚礼吧?”
“这我不知道,他每次待的时间有长有短。”霍老爷子也担心起来,拧起花白的眉,“老四,时搴的婚礼你可不能耽误。”
沈时搴看了看佛珠,又看了看小叔万年不变的淡漠神情。
佛珠,风隐寺,清修?
小叔难不成是亏心事做多了?
沈时搴想让小叔干脆多清修几日,免得万一婚礼上给他找事。
但又想小叔能亲眼见证他与祝肴大婚。
“放心,这次尽量不太久,一定赶在时搴大婚前。”霍宵平静道。
“那就好。”霍围放心地笑着点点头。
晚宴后,霍老爷子喝了些酒,兴致高昂。
起身时,脚步微晃。
“爷爷,小心些。”沈时搴伸手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