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围向霍宵的病床。
祝肴被挤到一边。
她还没从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里回过神。
往后退,靠墙站着。
手突然碰到冰冷的触感,是宁泱泱的轮椅。
祝肴低头看去。
宁泱泱注视着病床上的霍宵,泪水从眼里平静地落下来,眼底有超脱一切的淡然,却又悲悯至极。
这神色太过复杂。
祝肴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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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爷子的病房里,霍心瑜哼着小曲削着苹果。
才醒过来的霍老爷子有气无力地靠在病床上,又一次问道:“你真没骗我?老四真醒了?”
“真醒了!”霍心瑜递过去一块苹果:
“前天上午十点醒的,虽然只清醒了半个小时便又昏睡过去了,但医生说各项身体机能都在慢慢恢复正常,已经彻底脱离生命危险。时搴在老四那儿,等会儿老四醒了后我们再一起过去瞧他。”
“那就好,那就好。”霍老爷子点点头,终于放下了心,可想起那天订婚宴的事,又无奈,“你说那天事情闹得,这……哎……”
“没事,虽然办得不是很完美,但已经办完了,也就算完成一件大事了。爸,你就别太操心了。”霍心瑜宽慰道。
霍老爷子哼了一声,“怎么能不操心,你们再大也是我的孩子。”
“知道知道,知道你对我们好。”霍心瑜笑着说,像哄着一个老小孩儿,“不过老四他早已经是霍宅的顶梁柱了,你连他都不放心,连他的事都操心?老四最有分寸,也不会为这些虚无的订婚仪式办得好不好而不高兴,你就放心吧。”
霍老爷子叹了声:“咱们家已经好多年没有喜事了,老四又对泱泱喜欢这么多年,结果闹得人尽皆知,成一堆烂摊子。”
“就咱们霍家的名头在那儿,谁敢说这是烂摊子?郑叔已经安排妥当了,而且哪家大门大户的不出点事儿?来的宾客也不会多嘴说什么。”霍心瑜一口咬下手中的苹果。
挺甜。
霍心瑜就这个性格,一切都懒懒散散不所谓。
霍老爷子知道女儿的脾性,撇撇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被劝慰道:“老大不在了,老二又远在京市,你也是不着调的性子,就老四一个人撑着霍氏,我以后走都走得不放心。你说说,怎么能不操心你们?”
霍心瑜扯唇,嘟囔道:“得了吧,你把自己身体照顾好,我们都谢天谢地了。”
“我那天还不是被气的,我平时身体好得很。”霍老爷子哼哼唧唧。
霍心瑜正还想说什么。
守在霍宵病房的沈时搴打来电话。
霍心瑜赶紧接了起来。
沈时搴:“小叔已经醒了,你和爷爷现在过来吗?”
还不等老爷子表态,霍心瑜赶紧道:“来来来!”
霍心瑜扶着霍老爷子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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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紧闭的病房,再一次被推开。
医生匆匆忙忙进入霍宵的病房。
吴月溪一看这阵势,就笑笑道:“看医生轻松的表情,应该是霍宵他又醒了。”
祝肴点了点了头。
她余光扫见熟悉的身影,下意识看去。
是霍心瑜。
此时霍心瑜搀扶着一位老人。
祝肴在订婚宴上,是第一次见他。
霍老爷子。
霍氏之前的掌权人。
这位精神尚好的老人,面目温慈,眉目间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戾气。
祝肴不知为什么,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他的身上。
霍老爷子经过她进病房时,也朝她瞧了一眼。
两目相对间。
霍老爷子目光微冷。
这是沈时搴的爷爷,以后也将是她的爷爷。
祝肴正想回以一个微笑。
却听霍老爷子和蔼笑着道:“月溪,怎么你也在这儿?”
原来霍老爷子注意到的,是吴月溪。
“霍爷爷,四爷住院了,我也有空,就来了。”吴月溪站起了身,温婉端庄地回道。
“月溪有心,有心了。”霍老爷子满意地进了病房里去。
霍老爷子进去没多久,郑管家便给里边的四人送去晚餐。
又过了一个小时后,郑管家扶着霍老爷子回病房。
沈时搴出来,坐到祝肴身边。
他身上浅淡好闻的香气,顿时也跟着靠近,随后将头轻轻倚上祝肴的肩膀上。
两人都没说话。
彼此都知道对方最近有多累。
霍老爷子和霍宵相继醒来,沈时搴和祝肴都能彻底放下了心。
“沈太太,”沈时搴将头往祝肴颈窝里又靠了些,声线散漫道:“明天我哪里也不想去,我们就在小院里呆一天好不好?”
“好。”祝肴点了点头,侧眸往肩上瞧了眼。
只能看见沈时搴的发顶。
“那明天你炒什么菜给我吃?”沈时搴声线惫懒地问。
祝肴轻轻抿了抿唇,“我也只会些家常菜,要不然明天我们在小院里摆上烤架,自己做烧烤?”
“好啊好啊!我也来!”吴月溪一听,立马就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