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岳西的一路护送,聂善已经于半个多时辰前回来了。
想到自己无功而返,他就充满了愧疚。不过夜已深,小小姐想必已经睡下,他没有去打扰。而是替下周沉,守在裴霁的床前。
沐清瑜推开门,聂善红着眼睛猛地转过头。
看见来人是沐清瑜,他急忙起身行礼,满脸愧疚:“小小姐,老奴无能,没能为老爷拿到解药!”
沐清瑜扶起他,道:“外公的毒已经不碍事了,只是他年纪大,需要沉睡两天。聂爷爷奔波劳累,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听说裴霁没事,聂善几乎难以置信,不过,看见沐清瑜笃定的眼神,他顿时放下心来。
裴霁剩下的这几个老仆,对沐清瑜是无条件地信任!
小小姐说老爷不会有事,那就不会有事!
打发走聂善,沐清瑜再为裴霁把脉,先前喝下的药已经有效果了,再吃两剂,就能清除他体内的余毒。
这件事虽不是赵熙泰干的,但赵熙泰的确在密谋威武侯府,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一早,已经折腾一夜的裴家庶支们折腾的脚步慢慢地停下来,嚎到干哑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他们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看着仍然熟悉的不远处的威武侯府的下人居,看着这平日里走过无数次的院子,看着同样满面惊愕又不甘的同族兄弟叔伯的脸,一个个眼里都带着恐惧。
他们这是遇上鬼打墙了吗?
他们明明在库房里装银子银宝,那么那么多,一座山一般,整个库房都堆满了。他们已经计划好,拿那些金银珠宝回去老家后,要置许多的田地房屋,要过锦衣玉食,酒池肉林的生活。
毕竟,那么那么多呢,几辈子都花不完。
可是现在看来,只装了个寂寞。
哪来的库房?哪来的银子?
只有一张张灰扑扑的脸,那是他们昨夜劳累了一夜,在地上墙上树上蹭的。
裴世有惊恐地小声道:“难道有……有鬼?”
最后那个字一出口,就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巴。
铁定是有鬼呀,要不然,他们怎么转了一夜也没有转出院去?这一夜他们像疯了似的装金银,但现在却是一场空,这不是被鬼眼迷了是什么?
裴大明嗓音嘶哑地埋怨:“我就说咱们跑不出去的,这里邪门的很。你们偏不听!”
他哭嚎了一夜,越想越悲,越悲越哭,哭他死去的爹娘,哭他死去的爷爷奶奶,都哭到他家十八代祖宗去了才醒来,此时喉中疼痛难受,嗓子眼直冒烟。
而其他人,却都瘫软在地上。任谁跑了一整夜,笑了一整夜,不停不歇,都会感觉全身如散架般的难受!
唯一的好处是,今天没有人有空管他们!他们互相搀扶着,走回下人房,倒头就睡去了。
沐清瑜叫过周沉,对他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
周沉立刻带了几个下人出门,他们直直地奔向京兆尹衙门,击鼓鸣冤!
周沉带着状纸,状告山阳伯赵熙泰谋害自家家主。
京兆尹纪域昨夜刚得楚昕元抓了个重犯关进牢里,还没审问,就有人击鼓鸣冤,他急忙审问。
周沉把自家老爷身体一向好,但是昨天赵熙泰来访,前脚走,后脚自家老爷就昏迷不醒的事说了一遍,明确表示,怀疑是山阳伯对自家老爷下毒。
平日里都没有走动的人,突然热情来访,本就不甚合情理,何况是前脚走,后脚主人家病倒,哪怕只是巧合,也需要叫过来询问。
纪域倒没有因为威武侯府无人而敷衍,立刻着人去请山阳伯来问讯。
合成的毒需要有契机才能激活,药粉单独验不出毒,所以这件事无凭无据。
尽管有裴霁的卧病在床,有大夫的诊断结果是中毒,但哪怕周沉去告状,也不能因此而治山阳伯的罪。
沐清瑜原本也不是要治山阳伯的罪,只是要打草惊蛇。
果然,赵熙泰问话之后,因证据不足,很快就让他好好地出来了。
出来的越熙泰整个人都不好了。
京兆尹是没有治他的罪。
可是,他准备交好裴霁,经过这件事,那岂不是落空了?
若是他不能和裴霁建立交情,又怎么劝裴霁过继?
一回到山阳伯府,他立刻让人从库房里选了两支人参和一些补药,亲自提着去往裴府。
裴霁中毒了,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会不会死,要是他现在就死了,那他之前的计划可就全都落了空。
若是还能拖一阵子,他正好安排后续的事。
但不管裴霁能不能活,他都得走这一趟,撇清自己的嫌疑!
赵熙泰也知道裴霁有个外孙女,如今外孙女管事。他心里很是不屑,一个小丫头,知道管什么事?但想着计划,在厅内坐着时,面对一个黄毛丫头,他还是露出和蔼亲切的眼神,关心地道:“小姑娘,你外公可好些了?”
沐清瑜看着他,眼神有些抗拒,不情愿地道:“昨日伯爷走后,外公就病卧在床,外公好好的竟然中了毒。伯爷,你与我外公多年不见,为何一切这么巧?”
赵熙泰满脸冤枉地道:“我和你外公相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