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殿宫门紧闭。
赵行夫妇两个在宫门口等了很久,含章的女官才掖着手缓步出来。
姜莞面色一紧,倒是赵行看起来更无所谓些。
那女官蹲身礼了礼,话都没有说,就摇了摇头。
赵行缓吸了一口气:“母后身体还好吗?”
“圣人精神还不错,昨日王爷大婚,圣人心里其实高兴,连中饭都多吃了些,后半晌还进了两块儿绿豆糕,秦御医来诊脉都说圣人脉象好了不少。”
那女官生的大圆脸,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就只是淡淡的在回赵行问的话:“今日知道王爷带着王妃进宫来请安,其实本来是想见一见的,但是早起吃了药,这会儿犯困,没等着王爷和王妃,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她看似解释了两句,大概意思无非是说郑皇后并不是故意不见他们夫妇,只是赵行和姜莞听在耳朵里,就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要是真的想等,就算吃了药,也不至于这么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昏昏睡过去。
姜莞是知道郑皇后吃药的时辰的。
到现在都不到半个时辰。
况且郑皇后也晓得他们夫妇是何时进宫请安谢恩。
说到底,还是不想见。
大婚本身是高兴的事,郑皇后最该高兴,她膝下三子中,只有赵行是最得她宠爱的,从小带在身边养到大的。
好不容易盼着这个儿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接下来该娶妻生子了,全天下就该她最高兴。
结果她连见都不愿意见。
姜莞喉咙发紧,把自己的手递进了赵行的手心里去。
赵行握着,同那女官说了两句什么话:“姑姑辛苦了,只管安心伺候着吧,等母后睡醒之后姑姑回禀一声,便说我与王妃来过,过两日等母后清醒着的时候我们夫妇再进宫来给母后请安。”
女官应声说好,目送他们夫妇走远。
有小宫娥在她关门的时候凑上前来叫姑姑:“圣人怎么不见蜀王夫妇呢?”
女官黑着脸回头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宫里面乱说话,仔细哪一日叫人拔了你的舌头去!”
小宫娥吓得捂上自己的嘴,再也不敢乱问了。
那头赵行牵着姜莞渐次走远,宫道上拖出一地的剪影来。
姜莞忽而想起了之前进宫去规劝赵奕的那天。
两个人也是这样肩并着肩,走在宫道上,赵行怕她心里委屈,在慢慢的规劝她。
区别也只是在于那个时候赵行不能这样堂而皇之的牵着她的手。
姜莞突然笑起来。
赵行回头看她:“笑什么?”
姜莞又摇头:“我想起来上次咱们去看赵奕那天,你想想,跟现在像不像?”
赵行听了这话,顿时松开了她的手。
她刚要问呢,赵行笑着说:“这样就像了。”
姜莞愣了一瞬之后,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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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贵妃近来见得人多,后宫那些人天天都到昭阳殿来问安,她如今又在这个位置上,总不能把人赶出去,不能像从前那样。
但要说见赵禹几兄弟,包括像姜莞这样的高门贵女,那真没有。
她也不是很想见。
站在风口浪尖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她总是战战兢兢的。
这些人往昭阳殿来的次数越多,她越是觉得心下害怕。
郑皇后会怎么看待她,外面的人又会怎么说她。
尽管得了晋和帝的承诺,她也没法子彻底安心。
贞贵妃端坐在宝座上,其实她才是最浑身不自在的。
姜莞倒还好些,赵行坐在那儿,贞贵妃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笑也不是不笑更不是的。
赵行看得出她的不自在,也不打算在她这儿多待,笑着回了两句:“父皇说您这一个多月为我操持忙碌,如今我们夫妇两个大婚事情都了了,也该一道来昭阳殿请个安。
我知道大婚之前王妃进宫谢恩那天是见过您的,可我还没正经来谢您操劳。
今儿正好进宫请安,就陪着一道来坐一坐。”
姜莞也附和着说是:“我今晨起来还跟王爷说起来呢,等过些天,年前吧,不然把阿月接到王府去住两日。
从前她是公主,我总要客客气气的,她叫上一句阿莞姐姐我都心慌的不行。
所以我想着,如今我做了阿嫂,把她接出去,我也逞一逞威风,到时候我来管教她。
横竖王兄现在还没成婚,上头没有长嫂,就我这一个阿嫂,我管教约束她,她也得听我的。”
赵行知道她是玩笑话,贞贵妃当然也晓得她是在调侃,但赵行知道贞贵妃这人是最敏感的,所以又怕贞贵妃多心,或者心里不受用。
于是掩唇咳了两声:“你要这样说话,贵妃可不敢把阿月送到王府去住了。你得好好的哄一哄贵妃,才能把阿月骗出去,到时候你要怎么管教约束,贵妃住在宫里面,她还管得着啊?”
贞贵妃连连摆手:“那不会的,这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她自个儿愿意去,我哪里管得了她。
你们只管接她去住,就怕她是个最胡闹顽劣的性子,再闹得你们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