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有什么朝政军务,总之姜元瞻他安然无恙的回了家,这对沛国公府上下而言都是天大的喜事。
顾氏同姜元曜商量着,也没有往郡王府跟枢密使府去,索性让人到至味去叫了两桌子席面到家里,派了小厮到两家去请了他们往家中来小聚。
反正姜元瞻既回了京城,也瞒不住外头。
官家既然特意说了, 那他们又不是不能出门,不能见人的。
晚上一顿饭吃的高高兴兴。
席面上吃的高兴上了头,酒也多吃了两三杯。
顾怀章拍着姜元瞻肩膀,中气十足的夸他:“去了一趟战场,酒量是真见长了,啊?”
姜元瞻从小就在家里偷酒喝, 去了军中成天跟着将士们一处喝烈酒, 酒量当然更加见长的。
“舅舅酒量也不弱, 我这酒量到了舅舅跟前,且得再练上好些年呢。”
一旁昌平郡王诶的一声把话接过来:“这烈酒有什么好饮的?酒量这东西更不知的攀比。
小酌怡情,偶尔温酒一壶,拜月而饮,那叫闲情逸致。
像你们甥舅两个这样豪饮放纵,那是什么?”
“要你多管闲事!你自己是不爱吃酒的,今儿这么高兴的日子,你还要败他们的兴。”
姜氏照着他腰窝上戳了一把,不叫他捣乱:“十月中的天气渐次冷起来,可偏偏又还不到用地龙的时候,这时节多温两壶酒,烫的滚滚的,下了肚暖身才最舒服呢。”
然后她才去看姜元瞻:“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你的事儿,明儿个散朝后,官家要传召, 也不会少了你舅舅。
韦存道近来上道得多,也不全然依着官家心意行事, 不过我估计可能是他这些日子摸不准官家心意, 老是模棱两可的,所以他才左右逢源起来。
反正他不会死咬着你不放。
等早朝后再过些时辰叫你姑父进宫去请个安,南苑王被暗杀的事情,就算再怎么样,也赖不到你头上去,你就放宽心,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和压力。”
姜元瞻说知道:“回京之前我就晓得,姑母也不用操我的心。
他总要一死的,官家也不会为这个真的拿我怎么样。
要是真的想责罚我,今日回城,就降旨下来了。
李福到宫门打发我那会儿,说什么都会好的,我听着是话里有话,多半是没什么事儿。”
姜元徽才接了他的话过来:“是二兄这话了,所以方才我还劝姑母和舅母呢,也别太悬心,真没多大事儿。
可曲阳县那边……”
顾氏拦了他的话头:“还在饭桌上呢,等吃完了饭, 下了桌, 你舅舅他们要是不困再说,若是困了,叫他们回家歇着,左右这两日多得是时间给你们去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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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是昶的尸体是被姜元瞻一路拉回盛京来的,交给了刑部去二次复验尸身,得到的结果是的确为中毒身亡。
第二日早朝过后,晋和帝派了内官到沛国公府传姜元瞻进宫回话。
姜元瞻入福宁殿仍是李福在殿外候着,引着他进的门。
兵部刑部一众官员都在,顾怀章也在。
姜元瞻四下里扫量了一圈,并没看见刘全辛的身影,面色微沉,上前去见过官礼后,掖着手退在一旁。
晋和帝脸上的表情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的。
就好像是他刚刚回京那天,进宫来交旨请安。
彼时晋和帝嘘寒问暖,与眼下一般无二。
可姜元瞻不敢掉以轻心。
须臾后,晋和帝才轻点着御案,发出声声闷响。
众臣侧目去看,晋和帝视线却始终定格在姜元瞻身上:“此次要脱离大军,单独押解宇文是昶回京,原就是伱密信回京,提的主意。姜卿,眼下宇文是昶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你却又怎么说?”
顾怀章面色一紧,心道不好。
可他要往外挪步出来,被身边人按了把手背。
他只能咬着后槽牙隐忍着。
姜元瞻略想了下,把朝服下摆一撩,直挺挺跪下去:“臣办事不利,甘愿领罚。”
态度还挺好。
晋和帝嗤地一声笑出来:“怎么罚你?”
“官家……”
“姜卿,你自己说,要怎么罚你?”
晋和帝声色是平缓的,其实真听不出来有一星半点儿生气的情绪。
方才也不知是谁弱弱开了个口,八成是要替姜元瞻求情说好话的,然后被晋和帝给挡了回去。
既被挡了,当然也就不敢再说。
晋和帝唇角甚至是上扬的。
顾怀章因不敢错漏晋和帝面上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眼下见了那一抹可疑的弧度,起先怔然一瞬,旋即灵台清明。
他悬着的那颗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去,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姜元瞻在御前听用的时候不算久,并不能准确的揣摩出晋和帝的心意,可天子问话,岂有不答之理。
他更不敢耽搁太久,只能凭着本心恭敬回道:“官家是君,末将是臣,臣有罪,官家如何责罚都使得。
是臣主动提议要单独押解南苑王,也是臣于押解途中看管不利叫他死于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