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一夜有多热闹,有多少人无眠,天照样会亮,日子照样得过。
辛宝儿三人是被吵醒的。
昨天睡得晚,早上那会儿睡的正沉呢,可左邻右舍,吹吹打打,吵吵闹闹的声音实在是大了些,吵得三人想睡也睡不成。
“怎么了,外面逃难呢吗?”赵贤伸了伸被挤压了一宿的胳膊腿,烦躁的嘟囔。
“你压到我了。”魏雨推开赵贤压在她身上的腿,扑腾一下便站了起来。
不愧是习武之人,一起来就神清气爽。
“好困啊!”辛宝儿奶猫一般的打了个哈欠,小脑袋在枕头上拱了拱,又闭上眼睛。
“呵呵呵,宝儿起床的样子好可爱啊!”赵贤一转头就看见辛宝儿的动作,人一下子就被萌的清醒了。
辛宝儿已经忘了昨天不是一个人睡的,这会儿还以为一个人在被窝里,所以就把平时最放松的状态表现了出来。
“哎呀!你们怎么都在啊?”辛宝儿被赵贤的一笑给彻底惊醒了。
“睡迷糊了,我们昨天一起睡的啊,你忘了?”赵贤一边笑着一边解释道。
辛宝儿愣了一下,她昨天居然和两个不太熟悉的人一起睡的,关键是她还睡的那么沉。
那是不是说她社恐的毛病真的好了?
是不是?
短暂的兴奋过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突然感觉很羞涩,但她都起来了,也不好再缩回被子里,只能红着脸硬着头皮起来穿衣洗漱。
今日没有训练,但也要集合,要排练队形,也是为晚上入场做准备,总不能一窝蜂的都跑进去,那可就有乐子看了。
一上午就在那排队形,谁先随后,谁挨着谁,她们只要记住的顺序就行,倒也没有很累,不到中午就散了。
三个小姑娘有了“睡过”的交情,显得更亲密了,从前面大院回小院的路上,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现在亲亲热热的,说不定哪日背后就会被捅了刀子,这种地方还交朋友,真是不知死活。”
一个个头高挑,长相艳丽的女子,从三人身边走过,语带不屑的说道。
“唉,你……”赵贤就不个能忍的,当即就要拉住人理论一番。
辛宝儿将人拉住,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计较。
看三人都没动作,女子有些得意,还回过头挑衅一笑。
这下连魏雨都不想忍了,拳头都攥紧了,要不是辛宝儿拉着,她都冲出去给她两巴掌了。
“不气,不气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辛宝儿给这边拍拍背,那边顺顺气,忙的不亦乐乎。
“你当做生意呢,还和气生财,想什么呢?”赵贤不满的点一下辛宝儿的额头。
辛宝儿只是温和的笑着,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两人。
“好了,回去了,跟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可置气的。”到底是赵贤败下阵来,拉着两人快步回了小院。
“也不知道你怕什么,她一个人,我们三个人,再说还有魏雨呢。”
赵贤想想还是过不去,忍不住抱怨道。
“贤儿,她那样的人就像落在脚面的癞蛤蟆一样,不吓人但膈应人,我想一定不止我们几人膈应她,那为什么我们要当那个出头的椽子呢。”
看赵贤小脸还是绷着,辛宝儿笑着捏捏了她的小脸。
“这里不是我们的主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因为这次贸然出头,引起别人的注意,那我们再想明哲保身怕是就更难了。”
听到这里,赵贤绷着的小脸也垮了下来,有些委屈的看着另外两人。
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三个心大的姑娘很快就忘了。
午饭过后,跟秦婆子和小丫道了别,就分别回自己屋子里收拾东西去了。
申时正,所有姑娘被集合在前院大门口,然后被毫不留情的驱赶上马车,一辆小小的马车塞下十个八个姑娘,严丝合缝。
姑娘们在马车里,呼吸都不敢幅度太大,生怕胸口的起伏挤到临近的人。
辛宝儿则更惨一些,因为她悲催的发现,社恐的毛病可能好的差不多了,但又添了新的毛病。
她快被姑娘们各色胭脂的香味熏的窒息了。
马车一路不紧不慢,晃晃悠悠的走着,辛宝儿头晕脑胀,恶心反胃,就在她实在坚持不住准备挤出车厢的时候,车停了。
姑娘们以最快的速度逃下马车,出门时打扮的粉面桃腮,娇羞可人的姑娘们,此时面色苍白,衣衫凌乱,拄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用四天时间,临时磨出来的礼仪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去了。
“看看,看看,这都什么样子,真是一批不如一批了,姑娘们都别愣着了,跟咱家走吧。”公鸭嗓的太监,满脸不耐烦外加嫌弃的嚷嚷着。
姑娘们到了新的环境,一时间谁也不敢挑刺儿,乖乖的整理妆容衣着,小心翼翼的跟上领路的太监。
二百多人的队伍,哪怕只是低声交谈,那汇聚起来的声音也足以让心烦的人更加烦躁,领路的小太监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