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玄青伤的极重,她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当她醒来时,只觉全身剧痛难忍,仿佛散架了一般。她在床榻上躺了十多日,方能勉强下地活动。负责照料她起居的侍女,仍是上一次名唤英儿的小姑娘。英儿性格十分活泼开朗,有她陪伴在身侧,玄青并未感到太多寂寞。英儿每日都会坐在床榻前,向玄青讲述府邸里的各种事情。如今,她连这林麓宗住了多少人,每日菜谱都了解了个大概。她还从英儿口中得知了林昔月的近况,她终究是做了仲天训的外室。炎神殿一族向来只与本族女子通婚,仲天训自始至终都在欺骗她。听闻此事,玄青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惋惜之情,她暗暗下定决心,定要让这个无耻之徒受到教训!当然,英儿提及最多的还是柳繁奕。据她说,柳繁奕的伤势也极重,和玄青一样,这些天方能下床走动。回想起那日的情形,玄青仍然后怕不已,若非柳宗主及时现身,全力催动生息林护林大阵,硬生生地削弱了第三道雷劫之力,恐怕此时,她与柳繁奕早已灰飞烟灭了。一想到此,玄青心中不由有些愧意,经此一事,柳宗主对自己的厌弃想必更深了吧!待身上伤势痊愈后,无论如何也要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她转念想到成功唤醒了林烨,又觉得一切都值得了。玄青思绪正自顾自的乱飞着,忽见英儿停下脚步,伸出手在她眼前轻轻晃动了几下,轻声问道:“姑娘,你在听我说话吗?”
玄青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走了神,完全未听到英儿说了些什么。她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略一思量,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她轻揉了揉眉心,恹恹地说:“我今日脑袋有些昏沉。”
英儿急忙坐在了床沿,伸出手掌按在玄青的额头上,片刻后,她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热,想必是睡的太久了,要不我扶姑娘出去走走如何?”
玄青暗自琢磨了片刻,很快便失去了兴趣,也懒得动弹了。若是外出,英儿定要忙碌一番,帮她梳洗打扮、更换衣裳。她实在不愿太过麻烦英儿。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玄青已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想透透气,因此白天时并没有关闭房门。听到声响后,她下意识地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发髻上插满金钗的美貌夫人,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徐徐走来。玄青认出是林夫人,尽管她已在林麓宗居住多日,与林夫人见面的次数却寥寥无几。正当玄青暗自思忖着林夫人今日为何来此时,林夫人满脸挂着笑意,径直走进了房间。
玄青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身子,向林夫人行礼。还未待她完全起身,林夫人便迅速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她,示意她无需多礼。玄青感到自己周身酸痛难耐,实在难以支撑,于是也就不再勉强。
一旁的英儿见状,急忙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夫人坐下。林夫人坐稳后,摆手示意英儿离开房间,英儿会了意缓步退出了房间,轻轻合上房门。
屋内只剩下林夫人与玄青二人。林夫人先是与玄青闲聊了片刻,关切地询问她的身体是否有所好转,饮食是否可口,住的是否舒适。玄青逐一作答,心中愈发疑惑,这位林夫人今日为何如此反常地关心自己,以往明明对自己极是敷衍。
林夫人先是客气地寒暄了一阵,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话题可聊了,这才满脸含笑地说道:“我今日来此呢,实则是有一桩大喜事要告诉姑娘。”
玄青闻言不禁一怔,眼神迷茫地望着她。
林夫人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口道:“柳宗主已知晓你与繁奕之间的情意,见你们如此情投意合,他亦有意成全此事。”
玄青顿时急得满脸绯红,连忙摆手解释道:“夫人与柳宗主怕是有所误会……”
“哎呀,你不必如此害羞。”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林夫人硬生生地打断了,林夫人话音一顿,亲昵地拉起了玄青的手,将身子往前探了探,柔声细语道:“有些话我还需与你说明,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林麓宗在中州可是首屈一指的名门世家。以你的出身来看,若想做正室怕是不能够的。不过呢!即便是做外室,林麓宗也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将来一应衣食住行都与正室是一样的。”
玄青迅速抽回了手,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冷声道:“烦请夫人转告柳宗主,请他大可放心,我与柳繁奕之间仅有好友之意,绝无男女之情!我也从未想过要高攀!”
见她如此,林夫人脸上的笑意霎时滞住,她随手摆弄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压低了嘴角:“姑娘,我好心劝你一句,你还是见好就收吧!免得到最后白忙一场。你与凌云君子那般举止亲密,这中州谁人不知?又有哪家正经门户会让你做正室呢?如今柳宗主同意你做外室,已是极大的让步了。”
玄青心中怒不可遏,直气得浑身发颤,又觉与此人多说无益,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冷冷地说:“夫人不必为我费心,我志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