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杭城游玩了一天的二人踏上了返程。
体育节毕竟不是正规的节假日,学校只是停课三天,同时也明确规定了学生不能夜不归宿,不能随意离市。
“汐姐,其实我没关系的,我和宿舍阿姨关系贼好,在外面耍个几天不回去,学校领导也发现不了……”
“在其他方面你任性也就算了,唯独这件事上没得商量,想玩的话下次放假我们再出来,这次不能因为我再让你无缘无故的受处分,按你的话来说就是不值。”
“我保证不会,我发四……”舒望郑重地举起一只手。
“发五也不行,要不然我就自己回去了,你在这儿好好玩吧!”
看他开始耍伎俩,颜君汐行事干脆利落,说完转身就走。
一物降一物。
“别啊汐姐,你走了我自己在这还有什么意思啊,本来就是为了陪你才来杭城的……”
舒望拗不过她,只好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但他转念一想,但是颜姑娘对他说了下次再陪他出来,这就是说以后机会还有的是。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一阵乐呵,不开心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在商量好了之后,二人买了最晚的一班次回莲城的高铁。
———
“书简湖问心局,爽,这也太爽了……”
平稳的动车上,舒望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追自己最近一直在看的书,却突然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他身体一怔,心跳加速,扭过头去看向了旁边的女孩。
“汐姐?”
舒望压低声音,小声地呢喃。
对方没有说话。
睡着了吗?舒望又把头往下低了一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恬静的睡颜。
舒望静静地看着她,她睡着的时候有些微微鼾声,看来是真的累了。
他将肩膀略微放低,让对方可以靠的舒服一些。
而后,关掉手机,坐直身体,回忆起了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这是希望时间停滞,美好的一天。
这是他第一次和颜君汐一起出来旅游,对方应该也是第一次,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他希望以后能和颜君汐有很多的第一次。
可很快,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她睡着的时候一直心神不稳,她的眉头一直紧锁,嘴里时不时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些什么。
汐姐她,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想到这里,他神情略显担忧,微微低头弯腰 ,动作轻柔,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
颜君汐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开始乱动,闭着眼睛,脑袋却一直往他的脸上蹭,直到好久才安稳下来。
而舒望一颗担忧的心并没有放下来。
颜君汐才刚愁眉舒展,他自己却又皱起了眉头。
他略作思量,闭上眼睛,想到了一种可能,汐姐会不会是梦到了她以前的生活?
对于他自己来说,从小被周围长辈的爱包裹着,衣食无忧,他的世界从来都是美好的,活这么多年,长这么大破天荒连个稍屁大点儿的苦难都没有经历过,更不用说体验过那种同家人生离死,心里痛到要窒息的那种感受。
即便他知道这些迟早都要经历,到那时候他也会痛哭,失神,迷茫,很长时间走不出来,但他肯定不会像颜君汐那样,多年如一日的坚强。
关于她以前的日子,他既不是参与者也不是旁观者,只能以一个写小说的角度去隐隐绰绰地勾勒描绘。
没有人知道,几年漫长的生活,半夜一个人躺在在狭隘昏暗的出租屋的小床上,可能会流着泪从噩梦中惊醒。
呆呆地坐起身来,一个人怔怔出神,周围一片寂静,在她之外的世界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于是孤独感逐渐弥漫开来,填满黑暗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窗外的万家灯火闪烁,没有一盏为她而留,温馨与爱也不属于她,只有看不到一点光亮的明天,无法预及的意外。
没有人知道,当年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刚来莲城时,狂风雷雨的夜晚,蜷缩在一个破旧简陋的小屋里,闪电映得窗外恍如白昼,她双手捂着耳朵,想让耳边震震咆哮的雷声小一点,也不敢哭出声。
因为她知道一但哭出来就可能再也止不住,而她却没有可以依靠,为她擦眼泪的人。
舒望想着想着有些红了眼睛,内心汹涌跌宕,极力压抑着自己情绪,让呼吸声尽可能的平稳,害怕将她惊醒。
他抬头看向车窗外的夜景,月亮昏黄的像个快要熄灭的灯笼,外加城市的夜晚,灯光燃成的篝火,很亮,又模模糊糊,印在少年晶莹的眼中像是璀璨的星海。
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这是幅极美的画卷,可是他觉得这些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如身旁女孩的眉眼好看。
他又转头,轻轻在车窗玻璃上呵气,深秋的天气还没有冬天那般寒冷,熏出来的白雾不明显,他还是伸出手去,画了一张微笑的脸。
舒望微微偏头,望向逐渐安稳下来的颜君汐,不知道是她本来就长得很漂亮,还是在知道了她的经历后,看她的时候会在眼里无形中加上一层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