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鹤在听到徐淑琴声音的那一刻,脸上笑着的表情瞬间凝结。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她僵硬的转着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缓缓扭动着脖子,目光聚焦在声音传来的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藕色长裙的女人。
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岁月似乎格外眷顾她,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在马尔代夫待了一个月,她的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却看起来很健康。
她站在那里,笑意温柔,看的沈千鹤一阵又一阵恍惚。
这是她的妈妈啊......
她想了十年的妈妈。
在港城的这段日子里,她每天都在给自己洗脑。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就算妈妈不记得她也没关系,只要她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甚至在一分钟前,她都是这么想的。
她原本想大大方方的跟她打招呼,笑着说,阿姨你好呀,我是肖珩的同学,沈千鹤......
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她才惊恐的发现,自己内心的防线会在这一瞬间,被妈妈的一个温柔的笑,彻底击溃。
心脏剧烈地跳动,一股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要将她淹没。
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没来由觉得委屈。
此刻的她,完全笑不出来。
她好想扑进妈妈的怀里,告诉她,这些年,她有多想她。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着裙摆由于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她的身体也跟着微微发抖。
她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紧咬着唇,竭力控制自己不哭出来。
徐淑琴在看到沈千鹤的那一刹那,整个人也被定格了。
她的眼神在沈千鹤身上游移了好几秒,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挪开。
随即,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情绪如同调色盘上的色彩,层层叠加,难以分辨。
有疑惑,有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觉得眼前的女孩好眼熟,像是从前在哪里见过。
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回忆,那段记忆始终如同被迷雾笼罩,模糊而难以触及。
肖承洲站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
他心中一紧,连忙起身,挡在沈千鹤的身前。
他揽着徐淑琴的肩膀,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笑着说道:“老婆,你刚听错了!我的意思是,我准备认千鹤当我们干女儿的!”
徐淑琴没有理会他的话,她轻轻拨开肖承洲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再次锁定在沈千鹤身上。
看着她,徐淑琴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温柔,“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沈千鹤想回答,可她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嗓子堵得厉害,她咬着牙,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答道:“肖太太您好,我叫沈千鹤,是肖珩的同学。”
徐淑琴听着沈千鹤的回答,微微点了点头。
“千鹤......千鹤......”
她低头,嘴里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奇怪,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
她微微偏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眼里满是迷茫和困惑。
沈千鹤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上扬着颤抖的唇角,保持微笑。
在这一刻,她既希望她记得,又不希望她记得。
徐淑琴紧锁眉头,像是在努力的思考着什么。
突然,她的脑海中闪现出几个零碎的记忆片段。
那些片段里,有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女孩。
她梳着蘑菇头,穿着鲜艳的黄色小花裙,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有一双圆溜溜的葡萄眼,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小月牙。
她摇摇晃晃的跑进她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叫妈妈......
还有,小女孩渐渐大了些,她带着小黄帽,背着小书包,站在幼儿园门口,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委屈屈地说,妈妈,妈妈,我不想上学,我要妈妈......
我要妈妈......
记忆中,那个叫她妈妈的,是个小女孩,不是小男孩。
可她明明只有肖珩一个儿子啊!
为什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小女孩叫她妈妈呢?
徐淑琴还想再继续回忆,可这些片段如同锋利的刀片,狠狠刮磨着她的神经。
剧烈的头痛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仿佛所有的生机都被抽离。
她痛苦的大叫着,一只手使劲儿打着自己的脑袋。
“妈!”
沈千鹤只叫了一声,便立马住口。
她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痛苦不堪的徐淑琴,眼泪夺眶而出。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
肖承洲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徐淑琴,将她拦腰抱起,朝两人的卧室快步走去。
“管家,快去找医生!快——”
“是,先生。”
管家听到命令,立刻转身跑下楼去叫住家医生。
沈千鹤原本想要跟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