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魁望着他脸上的笑意,竟出乎意料地怔了一怔。
这般鲜活的情绪,他倒是许久未曾看到了。
白应忱挣扎着起身退离,猛烈的罡风将两人席卷在内。飞沙走石,黄沙漫天,不免惹得人眼睛刺痛。
南宫百里等人自然也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当即脸色大变地转过头来,却是再难以阻拦。
忌魁饶有兴致地望着将他们笼罩在他的技能内的白应忱,笑道:“你这是想与我同归于尽?”
“不过一个法尊一阶,也妄想与我同归?!”
白应忱惨淡地笑了笑,“能不能,不是你说了算!”
他的身子慢慢离开了地面,转而如没有重量般漂浮在了空中。整个人锋芒毕露,好似回光返照般,气息猛地提升数倍。
唐流风急切赶来,望见的便是这俨然想要将自己献祭出去的白应忱。
“别不要!停手!白应忱!停下来!!”
白应忱恍若未闻,甚至没有回给唐流风一个眼神。晶莹的泪水从眼眶中掉落下来,他唇边带笑,只是这笑容却难看至极。
对不起。
嘴唇无声呢喃。白应忱却突然张开了双臂,磅礴而几乎要将丹田抽空的力量被无休无止地释放出来,忌魁这才慢慢变了脸色,眸子有些阴沉。
“你当真是疯了。罔顾你白岛自诩正派势力,想不到你这少主竟也会用这般禁术。”
白应忱没有理会他的嘲讽,他双臂大开,身子却还在不
断上升,四周环绕的力量将自己与忌魁紧紧锁在这方寸之间,谁也出不去。
“九圣梵音!”
清亮的喝声好似从天边而来,隐蔽的日光破云而出,透过重重云彩重新洒落人间。远处的天边金红一片,火灼般漂亮而诡异。
白应忱缓缓闭上了双眼,任由眼角的泪水断了线般不断滚落。比刚才还强烈千百倍的痛苦接踵而来,他皱着眉,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滞。
“嗡----!!”
圣光遍布,四面八方响起了密集低沉的梵音,将忌魁整个人包裹。忌魁被这声音扰得心中暴躁,当即挥手狠狠甩出了一道攻击。
奈何这看似威力无边的攻击融入四方的圣光之中,仅是掀起了些许的波澜,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忌魁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望着白应忱嗤笑道:“你当真献祭了你的灵魂?!”他感觉有些好笑,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甚,“不过是无用的牺牲罢了。”
“就凭这样,就算能重伤我,却也远远不够资格与我同归于尽。”
“那又如何?”
白应忱亦是回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就算杀不了你,我也会让你滚出这御风大陆,千年难以再回!”
说罢,他再次闭上了双眼,气息一再提升。道道圣光化作了重重锁链,开始攀附上他的身体,不断收紧。
唐流风心脏一阵阵的抽痛,他并未理会一旁白袍人的攻击,如飞蛾扑火般不断向着罡风内撞去,想要
打断白应忱的施法。
奈何这技法已经成了大半,罡风猛烈而难以摧毁。他的身子被一次又一次击退,纵使浑身染血,却依旧不肯退让。
白应忱此时已然听不太清楚了,听觉在渐渐消失,整个世界归于一片寂静。这时却好似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朝着地面望去。
两人眸光相对,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情愫。
唐流风跪倒在地,再无力去抗衡。他心如死灰,泪水不断滑落,烧得眼眶灼热刺痛。
最后的最后,他望见这被他放在心底藏了许久许久的人,笑着朝他摇了摇头。
他脸上没有了平日中的温柔,没有了羞赧,依旧是笑着,只是唐流风却觉得这笑颜无比难看。
好似又回到了十年前,他们被唐老爷子无情赶出唐家大门,当街咒骂的那一天。他也是这般望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他说:“走吧,我们回家。”
唐流风闭上了双眼。
白应忱望着倒在地上的身影,脸上的笑敛尽,身子终于攀升到了至高处。
“我说过,白岛可能不再需要我,可是御风大陆却需要。”
圣光大散,罡风内的一切变成了一片刺目的白。忌魁被晃得闭上了眼睛,随即,身子各处传来了灼烧的痛感。
梵音的声响不断扩大,无孔不入,深深烙印在脑海深处。白应忱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直至白到透明。
灵魂被焚烧的痛意难以忍受,也难以形容。他无奈地笑了笑
,心道:早知这么痛,便换一个死法了
视觉随着听觉一同消散,白应忱干脆又闭上了双眼,有些后悔没有再多看地上的人一眼。圣光四散,他的身子开始透明起来,罡风内的力量却在不断攀升着。
“真是个疯子!”
忌魁舔着嘴角笑了笑,声音低沉阴毒。他将浑身死气召出,环绕在了自己的周身,去抵挡这强悍的圣光。
精神系的技法强悍而难以抵抗,对敌人肉身伤害极大,对识海的伤害却比这还要强大百倍。忌魁脑子一阵刺痛,精神竟也开始混乱起来。
他眸子通红,死死盯着面前被无数道锁链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