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邹缔望着唐容锦有些疑惑的脸庞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却满是苦涩,面容悲戚。“我根基不稳,费劲心力才抓到了那群反臣的把柄。那时正是关键时期,北凉不能国丧。”
所以长陵的娘亲自知自己时日无多,不想要坏了邹缔的计划,便想着逃出宫去死得悄无声息?
“我与她从小一同长大,她亦是心思纯善之人,她的心中所想我怎会不知?我与她大吵一架,吵的急了甚至没有注意到偷偷躲在暗处的长陵。”
“我不能让她走,这本就应当是我来背负的事情与责任。她是我的妻子,不应受此委屈。”
“我将她囚于凤鸾宫,我为她寻遍了天下名医,可我还是没有留住她”
邹缔失声痛哭,声音哽咽直至再也说不出话。唐容锦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只化为一声仿若无声的叹息。“长陵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有些无奈,声音低哑,“为何不在之前就与他解释清楚呢?为何要隐瞒?这么多年来不仅你心中受煎熬,长陵在外亦是受了很多苦。”
“这一切明明都可以避免的。”
邹缔闻言却是惨然一笑,愣愣地摇着头,“我怎么告诉他这残忍的真相,他不过才刚满六岁难道我要告诉他,他的娘亲一心想要离开皇宫,离开他,便是为了找个地方自己孤零零的死去吗?!”
“我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的父亲并非像他心中所崇拜的那般所向披靡,无所不能。他只能懦弱地望着自己挚爱的生命渐渐消散,却无能为力,只会以泪洗面吗?”
他低头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头上的发冠也有了微微的偏离。“他为了追瑶儿断了条腿,他还那么小我几次三番想要告知他真相,可是望着他那空洞的双眸,我真的说不出口。”
“他以为老二几个都是我的孩子,他以为我并不爱他的母妃,他开始恨我。也许他早就开始在心中记恨他这个懦弱的父皇了吧那便恨吧,心中有个念想,才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唐容锦垂眸望着他,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长陵如今也不过十四,他还有很多时间去感受那久违的父爱。”
邹缔闻言愣愣地抬起了头,通红的眼底闪现过丝丝希冀,“小友,你帮帮我,好不好?”
唐容锦点了点头,“你日后再去他府邸,还是不要带那么多人了,倒真像是来审罪犯的。”
“还有一事,”唐容锦默了默,声音有些严肃,“把你那群儿子的来历解释清楚。”
邹缔明白她的意思,终于显露出了一丝略带愉悦的笑意,“谢谢你。”。
待唐容锦回去时,天际已然开始微微泛起了白光。长陵亦是一夜没睡,甚至还维持着唐容锦走时的动作。
见人回来,他才猛然回神。
嘴唇嗫嚅着,转过头去别扭道:“姐姐,怎么样?”
那神情有抑制不住的期待与害怕,唐容锦笑了笑,道:“或许你的父亲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坏。”
长陵却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转回头来不敢置信道:“这不过才几个时辰,姐姐怎么便被他骗住了?!他这个人虚伪至极,惯会伪装,亦是最会骗人!”
“哦?他骗你什么了?”
“我”长陵皱了皱眉,眉眼间有些焦躁,“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嘴上说着最爱我母后,却纳了那么多妃子,生了那么多孩子我一定要杀了他,为我的母后报仇!”
唐容锦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先去休息一会吧,有什么事。”
邹缔倒是来得比她想象中的要早许多。孤身一人扛着一坛烈酒,拎着一个巨大的食盒。便是一夜未睡也看起来神清气爽,有些浮肿的面庞上挂着一抹明媚的笑意。
唐容锦与长陵悠闲地围坐在院中的圆形石桌前,此时齐齐望着大摇大摆从院外走来的邹缔,不免有些震惊。
“敢问现在是什么时辰?”唐容锦默了默,抽搐着嘴角发问。
“当然是到了用早膳的时辰,我可带来了许多佳肴啊!”邹缔炫耀般晃了晃手中的食盒,一屁股坐到了长陵的身边。
长陵却瞬间像是浑身长刺了一般,铁青着脸挪动着
身下的石凳不断远离。
他冷哼一声,声音似碎裂的冰碴,被风一吹更加寒气逼人。“早膳配烈酒,我走你前头。”
“你甚至都不舍得在这酒里放点儿毒,非要看着我慢慢死是吧?”
“嘿你这混小子,”被冤枉的邹缔瞬间有些委屈,当即嘴也硬了起来,“你怎么就知道我没下毒,就专毒你这没良心的!”
长陵一听火气更大了,瞬间拍桌而起,“你这个老匹夫,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天刚亮呢就急不可耐地赶来杀我,那为何昨晚又假惺惺的放过我?!”
“老二老四呢,躲在哪呢?既然要杀我,怎么躲着不敢出来呢?!”
“他们没来!现在没来,以后也不会来!”邹缔实在忍不住了,亦开始站起身朝着长陵怒吼。原本还算美好的清晨被这爷俩一闹,瞬间就变得糟心起来。
唐容锦额角一阵突突,细微而尖锐的痛意灵巧地钻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