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
项邑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再次调动着全身的威压向对面的少年狠狠压去,却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景象。
唐容锦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项邑却破天荒的好似从上面看到了不屑与嘲弄。
她眼睫微微低垂,俯视一切般将眸中的神色尽数暴露在项邑的面前。
没有不屑没有嘲讽
有的只是那冷漠到极点的怜悯,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垂怜地望着她脚下不断扭曲挣扎的蝼蚁。
下一刻,项邑的身子如残破的抹布般倒飞了出去。
他狠狠撞在了胡娜树立起来的防护罩上,力道之大甚至将那坚不可摧的防护罩撞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全场寂静。
四周再没有了一丝的声响,唯有那沁凉的微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
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狠狠收缩着,五感在这一瞬间极速下降。一股清晰的,难以忽视的凉意直冲头顶。
唐容锦缓缓开口,那平静的话语却如恶魔的低吟。
“早就提醒过你,让你的胎盘来跟我打说不定坚持的时间还能长一些。”
沈知意:“”
众人:“???”
入定的人们渐渐回神,在极致的静谧后,突如其来的是那极致的嘈乱。
“这怎么可能??!我没看错吧?!她就那么挥挥手,这项邑甚至连她衣角都没碰到就飞出去了???”
“那可是法王
巅峰啊!!离法宗只有临门一脚,这怎么可能啊?!这云锦夜连十六岁都没有,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没有人继续往下说下去,这猜测清晰地浮现在每个人的心底,却没有人敢将其说出。
这狠狠击碎了他们从小到大对于天才的认知,只要没有亲眼见到那代表着等级的法阵,他们便能逃避般继续欺骗着自己。
要说震惊与恐惧,恐怕现在最为震惊的人就是趴在地上狼狈吐出数口鲜血的项邑。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着不远处冷冷注视着自己的唐容锦,不敢置信难堪愤怒还有那深深的惊恐,所有一切复杂的情绪尽数糅杂在了一起,直逼得他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唉。”
唐容锦微微一叹,活动着手腕慢慢走上前去。她抬起了脚,看似轻飘飘却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力量狠狠踩在了项邑的背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们老项家的基因还真是劣质,你跟你那倒霉弟弟一样愚蠢。”
项邑努力想要听懂这话的意思,奈何只听得懂后半句。他被那股力量狠狠地压制在地上动不了分毫,当着众多人的面被踩在脚下的愤怒让他顾不上现在的情况,开始破口大骂。
“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你就是条被人丢弃的狗!贱种!有娘生没娘养
,指不定身上留着哪个妓女的啊!!!”
这话骂的难听至极,便是不少看台上的围观者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而被如此辱骂的当事人却是不怒反笑,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笑意盈盈的将地上的项邑虚空抓了起来。
下一刻,他的右臂被一种强硬而不容置疑的力量驱使着自动旋转起来,在半空中如扭麻花般扭成了一团。
血雾瞬间迸发而出,断裂成无数尖利碎片的骨头因着这极致的扭曲而从手臂内纷纷刺出。
不过眨眼间,他的右臂已如一个浴血的刺猬般团成了一个球,突兀地挂在了肩膀之上。
项邑脸上血色褪尽,猛烈的疼痛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只是刚开始,无比血腥的画面便强烈地冲击着每个人的眼球。
这才是真正的虐杀。
看台之上,南宫百里等人面色异常难看,浑身杀意涌现,死死地盯着在半空中因剧痛而不断痉挛抽搐的项邑。
他们比谁都清楚,比武台之上唐容锦脸上那看似明媚的笑容,才是她真正生气的表现。
在她的生命中,他们所缺席的那几年里,或多或少都听过皇城内铺天盖地的传言,可是谁都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刚刚见面时他们便知道,这个人从里到外连同心脏都是冷硬的。这世界好似与她无关,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挑起她哪怕一点的兴趣,她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着惯常的冷漠,包括她
自己。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为自己筑起这刀枪不入坚冰般的外壳,也没有人知道在外壳筑起前,她是否曾经也拥有过哪怕一丝的快乐。
索性现在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索性他们都还好好的在一起。
上次他们如此直面地感受她的怒火,还是青山渔村全村被屠的时候。
比武台之上,项邑的右臂在片刻的暂停后,再次以一个骇人的角度继续向内蜷缩着。
肩胛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在细细密密的嘎吱声中彻底崩坏。整个右肩瞬间被卸了下来,扭转了三百六十度后松松垮垮地被皮肤连接着,在风中不断飘荡。
“啊———!你这个疯子,你不得好死!!!”
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整个比武场,唐容锦依旧抱臂笑着,站在原地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