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迟看着推到自己面前来的参汤,耳旁是姜绾突如其来的查问,他面上不动声色,结果参汤喝了起来。
喝了两口才抬起头来,无辜道:“你说的是何事?”
他怎会让她知道,他把这些传遍永定城,坐实他和姜绾间非比寻常的亲近,是为了让有的人别妄想再打她的主意。
姜绾身边从来只有也唯有他一人而已。
旁人就算有心算计,也别妄想插到他和她中间来。
此前安王待姜绾的种种不同,以及其他似有若无的靠近,他不是没落在眼里,但姜绾不甚在意他只能自己亲手剪除这些妄念。
姜绾哪里信他的无辜,照理说这屋里他从不让外人进来,这些事若不是他有意透出去的,旁人怎会知道。
“青巾遮目?这种细节都有,你还说你不知,总不能是我还睡着的时候出去说的罢。”
姜绾说着,见着他这会儿碗里的参汤见了底,人对着要紧的人说些瞎编乱造的胡话的时候,便常会这般手中动作不停的。
参汤喝得太快了些。
她把自己碗里还剩的小半碗参汤都匀给了他,瞧着人瘦了许多,得好好补回来。
“现下好了,人人都知道孟家的公子衣不解带贴身照顾姜家的姜绾,日后就是想赖也赖不成了。”
她说着自己先笑了,问这个其实非是怨他,不过她方才有了些余生相伴的绮念,想试试他心中想法罢了。
说到底,是她对这些此生今世不相负的事终是缺些信心。
她是喜欢他的,也知道他此时也喜欢她,是以两人之间的亲昵她并不排斥,但此刻的喜欢,和长长久久的相伴,却并不一定是水到渠成,终成定数的……
姜绾说到这,又有些觉着太过刻意了,眼睛转向了别处,补了一句,“若是哪一日赖账了,这永定城怕是别再来了,方才的女使说,坊间已编了小曲,传着呢。”
孟迟面前又多了小半碗参汤,他先前喝了小半碗,就知道这绝不是姜绾会喜欢的味道,炖的也太苦了些,养身体也得合胃口才成啊。
她不喜欢,他就替她都喝了,回头再去找宿老要些人参来,他亲自给她炖些好喝的参汤。
他一面想着,一面就听姜绾说什么赖账不赖账的话,正中下怀,一口干了苦得不行的参汤,搁下碗就道:“那可说好了,你可不能赖账。绾绾,待回了溪台山——”
“我们便成亲吧。”
“之后我们便待在山上,每日里伺弄伺弄药材、闲时给人瞧瞧病,你喜欢的便做,不喜欢的就丢开,山下的事都不再管了,好不好……”
孟迟目光牢牢锁住姜绾,不放过她面上一点神情变化,心口也突突加速跳起来。
他想与她今生相伴,恐怕从她救了他,他睁开眼看到她的时候,这样的念头就不知不觉种在心中,随着时日渐长愈演愈烈,只是他伴她至今,亲密如斯,她也从没提过何时要与他成亲之事,他终究是等不住了。
于外有人觊觎,于内她是一点儿也不急,他哪里能坐的住。
只恨不能她一醒来就把这亲事办了,绝了旁人的觊觎才好,若不是怕她不答应,是不会说等到回溪台山才定下来。
姜绾转过头,怔怔看着孟迟,他方才说的是——成亲?
且成亲后也不是回孟家,而是陪她留在溪台山?
她心下有些欢喜,这的确是合她心意的,正要点头,外头有人砰砰砰地敲门,仿佛再不来开,就要直接进来了。
“姜姑娘可在?”
“安王到,还不速速把门打开,出来觐见?”
高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身后的安王面色沉沉,盯着禁闭的门扉神色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