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迟和姜绾跟着吴林去了琴制堂,公冶安留下来验看尸首。
到了琴制堂,吴林亲自煮了一壶茶,倒在杯中分给他们二人。
“方才在外头孟公子和姜姑娘似是有话不方便说?如今到了这琴制堂,除了你我三人外,再没旁人,两位不妨直言。”
吴林分好了茶,自己端起面前的一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他朝孟迟深看了一眼,微微向前倾过身来,低声道:“难道是郴州那边……”
孟迟在桌下握着姜绾的手,把她的手掌摊开,在上面写下几个字,“成”“伤”“瞒”。
姜绾会意,轻轻叩了叩他在她掌心写字的食指,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她的对面,吴林见二人都没有接话,轻咳了一声坐直了身,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容,道:“二位莫不是信不过本官,若不是方才见着那个壮汉有几分眼熟,我还不敢猜测——”
“孟公子可是从成将军那里来的?将军他——如今可是在阳平城外?”
吴林开门见山,孟迟端起茶杯喝了茶,提起茶壶给自己续上一杯,道:“将军确实在城外。”
“也是他让我来跟吴大人讨个方便。”
“西北不太平吴大人想必也有所听闻了,将军明日就要拔营赶去西北,原本只是路经此地略作休整,才没有打扰大人,但岂知这贼人竟然闯到大军驻扎的地方来,还试图偷盗粮草,这才被营中将士斩于刀下。”
“将军担心这贼人是府衙追捕的要犯,这才派了火头军罗勇把尸首送了回来,但又不想惊动一众官府中人,这才隐了罗勇的身份。”
孟迟把前因后果作了说明,吴林一边听一面捻着胡须,半晌才道:“原是如此,难怪我见那火头军做了百姓打扮,还往脸上糊了泥。”
“既然是成将军要求,本官自当为他周全,这西北战事牵动的可不止你们这些将士的心,本官虽乃一介文官,沙场上全无一点办法,但在粮草银钱或是其他方面,如有需要,必当竭力周全。”
吴林手一挥,慷慨一番后,又跟孟迟和姜绾说道:“只不过,这次的这个贼人,他属实有一些特殊……”
姜绾和孟迟互看一眼,吴林铺垫到此时,到底想说什么。
吴林看他们二人反应,忽然长叹了一口气,“二位想必也见过公冶正身了,他是刑部的人,按理说不会来禹洲阳平城,但这次非但是他来了,刑部还有两位捕头一起来了,他们就是为着这个贼人专程来的。”
“二位有所不知,此人在京中闯入了二皇子府行窃,二皇子府丢了件重要的物件,且还伤了王妃,是以刑部得了令势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把人带回去,现下那件重要的物件没找到……人么……”
吴林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姜绾和孟迟都是眉间一沉,怎的如此凑巧?
“当然了,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只不过这个贼人如今已死,尸身也送还回来了,还请孟公子回去后跟成将军好好说一说,可否多等几日再向西北出发?待此案有着落……”
孟迟不由得冷了眼,“吴大人此言,可要慎重。西北战事不可耽误,这是圣旨所言,将军在此耽搁几日,西北可等得几日?”
吴林忙朝东方起身鞠躬拱手行了一礼,才重新坐下,“欸——孟公子莫恼,本官也知道成将军的事耽搁不得,这不是请孟公子和姜姑娘二位回去好好替本官说一说么。”
“若不是次贼人所犯之事实在太过特殊,本官也不敢拦着成将军西北之行,实在是担心传回京去,成将军与二皇子间恐生嫌隙。若实在为难,不然二位稍等片刻,待我准备准备,与你们一同去见成将军,本官亲自与他详说。”
听吴林说要去见成骏雄,孟迟直接站起来阻了。
“吴大人且慢,既有这个功夫,倒不如着紧把二皇子那件重要的物件找一找,大人才到禹州上任,该好好尽心才是。”
“至于传回京后如何,就不劳大人费心了,成将军自会呈上奏折,与圣上说明原委。”
孟迟对吴林借着丢东西的由头,要郴西营的将士原地等候几日的说法不予苟同,言语间更是不爽,暗讽吴林一心钻营,说完之后拉上姜绾,拂袖而去。
吴林起身跟了几步,却没有挽留。
出了琴制堂,姜绾才道:“这吴林今日与从前很是不同。”
她还记得当初把吴林从峄城府衙的暗牢里带出来的时候,正逢时疫,他带着虚弱的身体指挥要务,待事态平息后才辞官还乡而去。
当日坐在船舱里为着全族上百口人命大义灭亲的吴林,跟今日坐在琴制堂里围着京中皇子丢了东西,让要去西北平乱的将军多等几日,判若两人。
孟迟冷哼了一声,“人总是会变的。”
“吴林这里不必理会,走吧,将军让我来接你们。”
孟迟朝还等在原地的蒋星衡招手,三人一同出了府衙,府衙旁侧的小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孟迟方才就是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