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尧见对方这幅嘴脸,显然是早做好准备了,心中一坠,握紧了拳头,“李大哥……”
李长安抬手止住他,朝镖船上打量了一圈,“哪位是镖头?”
“在下聂九戍,朋友们都换一声聂九,是金威镖局此行负责押镖的镖头。”
聂九戍在金威镖局四个字上加重了音,李长安仿若未闻,直接命兵士在两船之间动手搭上船板,“聂镖头,你这船……”
“押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李长安领了十来人,和姜绾等人一起上了对方的船,长刀随意敲了几个甲板上对方的木箱子,“不会有朝廷严令禁止做的买卖吧,嗯?”
聂九戍脸上堆着笑,背手在身后不卑不亢道:“官爷说笑了,我们金威镖局想来走的都是正经买卖人的镖,在府衙也是过了明路的,每月的税银皆缴足了数,从未有过缺的。”
“不知官爷是钱大人手下做事,还是刘大人?此前去府衙,竟从未见过的,想来是聂九眼拙,还求请大人明示,日后好给你多多孝敬。”
李长安星眉一抬,哼笑一声,“金威镖局好大的派头,怎么,钱毓刘勉给你开了什么保命符么?”
聂九戍听对方直呼府衙钱刘二位大人名讳,不觉神色间也多了几分凝重,且自己派出去的人,到这时还没回来,他心中略有不安,只不显露出来。
也不知自己船上这个小镖师,是如何跟这波人扯上关系的。
但多年行镖经验,让他在应付官府的人上,有自己一套能屈能伸的法则,“官爷您说笑了,没有的事,我们镖局从来都是遵规守矩,从不胡来的,不信您随处看看,都是些瓷器和布匹,再没别的了。”
聂九戍态度温良,更是一点儿都没拦着李长安吩咐人搜查,一副坦荡的样子。
李长安信孟迟,管他唱不唱空城计,挥手就让人搜船。
姜尧在一旁紧张地拉着姜绾,“阿姐,我们去船舱。”
聂九戍这时才朝他们打量过来,少年与女子眉眼间相似,又有如此称呼,一时明白了些许,“姜小兄弟,你先前落水,我还派了人乘船去搭救,你这是——”
姜尧对上镖头意味深长的眼神,依旧没有做停留,拉着姜绾快速往船舱里去。
姜绾跟着姜尧往船舱走,李长安派了四五个人跟着去,她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审视的目光,回头看时,只见聂九戍低垂眉眼,隐去眸中精光。
她与姜尧一同下到船舱中,直奔姜尧所说的房间而去,姜尧不顾腿脚有伤,冲在前面,来到一扇上了锁的门前,他没有钥匙,熟门熟路地往左摸着第三扇窗户,板着窗框左右晃几下,窗户脱开,他把卸下来的窗框放在一旁,翻身跳了进去。
姜绾也走到窗户外,皱眉看着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很快传来姜尧疑惑的声音,颤抖道:“人呢?”
他焦急地拿出火折子,点亮了蜡烛,一下照亮了黑漆漆的屋子,里头空空如也,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有。
姜绾也往里扫了一圈,地面上连灰尘也没有,姜尧在里头急得团团转,连个脚印也没留下。
聂九戍此时正带人下来,见着仅姐弟二人在下边,一个在外头,一个在里头,眼中阴鸷一闪而过。
“姜小兄弟,我往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般报答与我?”
船舱里还有其他兵士,他话只说到此处,和其他镖师一同上前,别开姜绾,跟在船舱里搜索的兵士道:“各位兵爷,下边都是些不怕潮湿的瓷器,各位还请看在我们讨生活不易的份上,轻手些,聂九在此谢过。”
聂九戍四下与搜查的兵士招呼,姜绾见着他给人塞银子,但李长安的人都闪身避开了,分毫未拿,聂九戍也不觉尴尬,没一会儿就带着人上甲板去了。
“阿姐,这不可能啊!这怎么会都不见了呢!”姜尧急得额头冒汗,从窗户跳出来,挨个去看其他的屋子,姜绾也陪着他一同前往,其他的屋子也如同方才那间一样,堆放着一些装瓷器的箱子,除此外并无其他东西,更别说活生生的人了。
姜尧脸色煞白,甲板上已经传来聂九戍理直气壮的声音,“官爷您请看,这是我们一路过来的路引,都按着规矩进城倒换过的,船上除了瓷器布匹,确实没有其他。”
姜尧听不得他说这些,嘴里喊着,“扯谎!他扯谎!”便急着要上去与聂九戍分辨,被姜绾拽住了胳膊,“阿尧,冷静些。”
她知道姜尧此刻心中慌乱,唯恐因为自己暴露了行踪,害得船上的女子除了意外,眼看聂九戍要逃脱,情急之下才越发不能冷静。
她指着一间屋子的地面,道:“你看看这个。”
姜尧被姜绾拉着,好不容易冷静些,扭头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他方才跳出来的屋子里,木板铺就的地面上,全都是脚印。
姜绾在把他扯到第一间屋子外,“再看这间。”
这间屋子后来也开了门上的锁,让李长安的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