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吃着土豆,回想方才罗老爷认真端看自己的神情,跟他对待毒药材时的反应全然不同,点头道:“似是如此。”
不过又如何呢,世间有相像的无关之人本就不稀奇,比起这个,罗老头子假装不知道药材有问题以及闻不出药烟才更有问题。
还有最咋咋呼呼的大夫人竟偷偷派贴身丫鬟出去送消息,也十分不对劲,不过她一概不想牵涉其中。
“绾绾,我曾听说过郴州罗家,是几代积累起来的药商没错,不过这罗老爷子今日……”
孟迟话未说完,先前曾带着孩子试图从姜绾手里抢粮食的妇人带着孩子期期艾艾地又过来了。
那孩子瘦得很,脖子细细的顶着个大脑袋,凹陷的脸颊却显得眼睛更大。
“姑、姑娘……”
姜绾抬眼朝他们看去,孩子往妇人身后瑟缩了一下,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土豆,咽了口唾沫。
今日普灵寺来布施过一次,是依旧是一小个窝头和一碗稀粥,但显然不够一个孩子吃饱,大人就更不必说了。
“何事。”
她神情冷漠,妇人犹豫了几回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姑娘,上次的事对不住,我、我实在是饿糊涂了,又听说普灵寺里要没吃的了,才做了那些恶事。”
“也是可怜这孩子跟着我,不忍她饿死在我前头……”妇人说着抹了抹眼泪,小声地啜泣起来。
“不求你们二位原谅,只是我们就要走了,离开前还是想来跟你们说一声……”
姜绾见状,什么也没说,手里还剩下的一小截土豆倒是递过去给那孩子。
小孩不敢拿,她把一小截土豆朝她抛过去,她反而接住了,快速地往嘴里塞,嚼也不嚼就吞了下去,被噎住了也不舍得咳出来,拍着胸脯硬是咽了下去。
孟迟看着妇人和孩子,孤身且没有粮食和水,不像能离开普灵寺上路的样子,“这位大婶,不知你们要去哪里,如何去。”
妇人环着孩子的肩头,慈爱地抚着她的头发,见他们问,许是因着那几分愧疚,竹筒倒豆子般都说了出来。
“你们才来这里不知,这普灵寺里的和尚那都是活菩萨啊,不但分粮食给大家,还帮忙安排来这儿落脚的灾民跟着往来的商队离开,一起去往郴州。”
“我跟小禾已经来这儿近十日了,方才已有消息传来,这次我们这批人就等着罗家大爷二爷来了之后,一道随罗家去郴州了。”
妇人说着眼里浮现出了些许希望,其中又混杂着不少迷茫,或许也没想好懂了郴州之后要如何过下去,只是奔着这一个念头坚持着走下去。
难怪他们先前来的时候,见着这一屋子的人都躺着不动弹,先前以为他们赖着不走是蹭普灵寺的救济活命,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被安排离开。
姜绾和孟迟先前并未听静凡小师傅提过这事,罗家处处透着怪异,包括带着一无所有没有粮食也没有衣物的灾民一路去郴州,她不信他们有这样的善心和好意。
若如此心怀天下,又怎么会去碰毒药材。
见姜绾和孟迟不说话,妇人又好心提醒道:“你们也不用着急,刚来是没能这么快安排上走的,我们这一趟先离开,随后应该还有罗家的其他商队从立洲回来路过,到时候应该就轮到你们了。”
“来这里带人走的都是罗家的商队吗?”姜绾开口问道。
妇人也知道的不多,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懂了,不过我听上一批离开的人说过,往来这条管道上的商队,大多都会上普灵寺来休整,罗家是来得最多的了,罗家在郴州也是积善之家,想必捎带灾民较多的也是他们吧。”
妇人说完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姜绾和孟迟互看了一眼,孟迟把手里的土豆掰了一半分她,“绾绾,你若是想知道,我一会儿去跟其他灾民打听打听。”
“总会有人知道的比这大婶更多些。”
姜绾接过土豆咬了一口没说话,半晌才道:“我不想知道,不用打听。”
她对罗家没好感,对罗家背后的事本能的不想插手去管,即便有猫腻,也与她无干,与姜家无干,她要做的事是把姜尧徐惠娘他们安全的带到郴州去找一个落脚之地。
只要罗家做事不危及他们,她不会对他们要做什么有丝毫打探的欲望。
孟迟有些不解,他明明看出姜绾在思考着罗家的事,“可你方才也认真听了。”
“我只是需要判断他们会不会影响到阿尧和小玥儿。”
“其他的都与我无关,你若是想知道,可以帮自己打听。”姜绾吃完了手里的土豆,拍拍手正要起身去帮孟迟拿药,普灵寺的方丈大师带着静凡、静悟和个小和尚来了。
几人来到旧佛堂,在外头不安等待着确切消息的灾民呼啦一下都围了上来,问着自己何时能够离开。
方丈把静悟留下逐一回答灾民们担忧的事,带着静凡跟小和尚跨过门槛,朝姜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