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在青年脱下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解开那缠着伤口的布条，对他展露出整个后背时。
“胡女”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青年的肩膀很宽，有着很流畅很紧实的肌肉线条，没有刻意绷紧发力，整个后背肌肉的轮廓便已足够好看。
用好看来形容一片充满力量感的肌肉或许有些不太合适。
但一眼过去，青年后背给人的感觉确实就是这样的。
不过能这么夸上一句好看的，也仅仅只是整个背部的轮廓了。
唐今背后的伤其实恢复还算不错。
有一些伤得轻的地方都已经开始结痂了，还没好全的地方也不再像“胡女”之前粗粗看见过的那一眼一样鲜血淋漓，总体瞧着其实已经没有多骇人了。
可是唐今后背的模样还是让“胡女”忍不住地皱眉。
这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后背。
本该平滑的后背肌肤被一条条陈旧的狰狞疤痕弄得凹凸不平。
那些还没好全的伤口血痂，就遍布在这一条条难看得像是长虫一样的疤痕之上。
“胡女”对这些疤痕的形成原因差不多能有个判断。
刀剑砍的，鞭子打的，烈火灼烧的，几乎所有人能想到的疤痕在这个后背上全能找到——
有一些疤痕胡女没法判断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因为那一片的肌肉都是狰狞的，都是疤。
像是反复伤了一次又一次，原本的伤还没有好，伤口之上就又添新伤，将那一片血肉都弄烂了以后才愈合生长出来的疤。
这样的疤，根本已经无法判断是由什么造成的了。
但有一点胡女能判断出来。
这样密集而复杂的疤痕，绝对不是在战场上能造成的。
况且有些疤痕周围的肌肤都是扭曲的，像是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留在了这具身躯之上，这么多年也没有消去。
恐怕在加入西凉军之前，这个人的后背便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拥有这样的一个后背？
胡女看着那都找不出一块好肉来的后背，眉心紧蹙。
唐今并不知道身后的人在想些什么，只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背上传来什么感觉，便皱眉回头看了一眼。
正在她想问胡女怎么了的时候，那双翠绿的眸子掀起，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了下去。
沾着水还散发着热意的布巾擦上了她的后背。
唐今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什么，收回视线就继续看着前方发呆去了。
只是，胡女明显从没帮谁处理过伤口。
甚至有可能他自已都没怎么受过伤，所以对于处理伤口这种事完全没有一点经验。
光是擦拭掉唐今后背上原本残留的一些药膏，他就笨手笨脚地不小心擦掉唐今好几处还没结好的血痂，弄得伤口又开始流血。
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纯粹地没干过这种事而已，流一点血而已又没有多疼，唐今也就由着他擦，没有吭过声了。
好一会，地上的水都凉了，胡女也总算帮唐今擦完了后背，开始给她上药了。
这上药膏就不需要那么小心仔细了，只要把药膏全都抹到伤口上去就行。
这么简单的工作，即便是“胡女”也能做得又快又好。
在最后一处伤口上抹上药膏，胡女收起盒子，洗干净了手。
他拿起旁边摆着的干净布条递给唐今，但递过去了好一会，也没见人接。
胡女皱眉，原本想推一下唐今提醒她药已经上完了的，可看着她背上那一片黏糊糊的药膏，又愣是没下得去手。
胡女干脆起身，绕到唐今前边去给她递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