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茂安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经公然的得罪了陆离,那么就一定不能让对方再有事后报复的机会了。
所以他对扣留粮草之事,突然就变得上心了起来。
“郡守大人勿忧,刺史大人算无遗策,定然不会让粮队顺利抵达济阴的,更何况此事乃是由吴先生亲自操刀盯着的。”
这个吴先生不仅是刺史府的首席幕僚,更是在民间有着影子刺史的说法,所以代茂安对这个吴先生自然不会感到陌生。
“有吴先生亲自主持大局,那必然是出不了什么岔子的,只不过……”
“郡守大人,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东阳城中截不下粮草,不代表城外就不行啊。”
说罢,庞世德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股阴狠之色。
“那将军的意思是……”
话说到这里时,其实代茂安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他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罢了。
毕竟截杀皇商之事一旦败露,不说自己要受牵连,到时候就算蔡俊德自己,那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官位了。
看到代茂安的神色阴晴不定,庞世德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呵呵,大人虽贵为郡守,但是终究是个文人呐,要做此等脏活,刺史府又岂能给旁人落下口实?”
“那……”
“帝国北地闹粮荒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俗话说每逢大灾之年,必出流寇盗匪,那您说这皇商运粮就不会遇到盗匪吗?”
“这恐怕……恐怕……”
代茂安想说的是,此等拙劣的手法恐怕很难瞒过朝廷,但是他此时已经和刺史府同进退了,所以也就没能说出口。
“放心吧,劫掠是真劫掠,盗匪也是真盗匪,事后咱们兖州军会将盗匪们给一网打尽将功补过的。”
说罢,为了打消代茂安的疑虑,庞世德就将刺史府的计划和盘托出了。
就在针对济阴郡的计划定计时,吴先生便已经提前找到了一伙流匪,用来作为后手。
吴先生不仅给这一伙流匪许下了重利,更是给流匪头领许下了一个军中不低的官职。
面对高官厚禄,双方一拍即合,流匪头领同意在事后会将自己手下人的位置告知官兵交差,而他自己则是做起由匪变官的美梦。
殊不知,他被重利蒙住双眼的同时,也远远的低估了吴先生的阴狠程度,他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忘了为了不留后患,刺史府又岂能留得下他这个麻烦。
听完整个计划后,代茂安先是感觉安心了不少,只不过随后他就觉得一阵脊背发凉。
他虽然没有像世家子弟那般读过很多书,但是兔死狗烹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就当刺史府这场截粮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时,另一端,陆离也在做着自己的安排。
……
小青山谷底。
陆离藏着这里的两万五千新军正在拔营起寨,往日里那些被操练的兵卒,此刻人人都在收拾着自己的军帐。
至于说为什么说是两万五千新军,而不是三万人。
那是因为在十日前,有五千人已经跟随着副统领胡奎提前北上了。
“统领,咱们这是要去打仗了吗?”
孙虎正坐在点将台上看着众人收拾着军营,他身边一名极为年轻的亲兵忍不住好奇的询问一句。
“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不该问的别问,你小子这算是在窥探军机知道吗?若是胡统领没走,少不了你一顿板子。”
“嘿嘿,统领教训得是,小人只是舍不得咱们这座军营,咱们这里训练虽然苦是苦了点,但是那伙食可真是没得说啊,不但顿顿能吃撑,而且还顿顿能吃到肉,俺这不是怕离开这里以后,就没有这条件了嘛。”
“你瞧瞧你小子这点出息,吃吃吃,就知道吃,操练没看你有多卖力,一到饭点就数你最积极。”
“投军前俺娘给俺说了,吃饭不积极那是脑袋有问题。”
闻言,孙虎没忍住在这小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嘴上笑骂道,“滚滚滚。”
被这小子一闹,点将台上的其余几名亲兵也没忍住好奇道,“统领,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胡统领为何还要带人先行一步啊,莫不是真的要打仗了?”
小青山谷底是一座很封闭的军营,仅是通往谷底道路上的明哨,就有不下于五道关卡,更别说那些躲在半山腰上的暗哨了。
不仅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里面的兵卒同样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除了操练还是操练,这些兵卒几乎与外界断绝了所有的联系,所以他们才这么好奇。
“将来仗是一定要打的,不过不是现在而已,你小子知道咱们为什么叫作青山军吗?”
这些新兵自从来了这以后,这支新军便已经有了青山军的名号了,因为此地此地恰好叫作小青山,所以这些兵卒们自然认为新军是因小青山而得名的。
“青山军难道不是因为小青山而得名吗?”那名稍小一些的亲兵疑惑道。
“你小子别瞎猜,当然不是了,我曾听军中一些老人提起过,咱们这支新军的名字好像和一位大人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