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说这名商队的管事提前洞察了对方的心思,只是这队城门官兵的行为太过反常了。
换做以往,城门军刁难商队不过是想求一些银钱喝酒而已,而且他们也仅仅敢刁难一些小型的商队。
因为大商队通常不会是一些普通的商贾,他们背后常常都会有一些门阀豪族的影子。
为了不踢上铁板,城门军几乎人人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他们往往仅从对方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自己能够招惹起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商队管事才对这队官兵的行为起了疑心。
按理说像纳川商队这种规模的商队,各地的城门军是不会刻意刁难的,况且对方还很阔绰的给了买路的银钱。
但是这队城门军在收了钱以后,为首的官兵却并没有放商队进城,反而细致的盘问了起来。
“你们这么多马车,想夹带点私货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兖州刺史府有令,近期帝国北地流民四起,需要各郡县严查过往的商队。”
“军爷,我们运送的当真只是粮食啊,我们……”
“哎哎哎,是不是粮食,可不是由你们说得算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趁乱混进城中的流匪呢?”
“军爷,哪有流匪会运送着这么多货物的啊。”
“哼,你们瞧瞧你们这些商队护卫,哪一个不是身强力壮之辈,依我看呐,这些人怕是都练过一些武艺吧,这要是不查清楚就放你们进城,万一你们当真是包藏祸心怎么办?”
这话他倒是没有说错,为了确保粮食能安然无恙的送到济阴城。
高湛几乎给所有商队,都派去了一些好手押送,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免粮食半路被劫的风险。
商队管事眼见自己的好话说尽也全无作用,所以他索性就把脸给拉了下来。
“这批粮食可是济阴郡守陆大人点名要的东西,东阳郡和济阴郡乃是邻郡,军爷难道就不怕事后遭到济阴郡守的怪罪吗?”
“呵呵,济阴郡守?济阴郡现在可不受兖州刺史府的辖制喽,我们也是职责所在,你们就多担待担待吧。”
不等这名为首官兵的话音落下,他的手下已经将整个商队团团的围拢了起来。
“查!”
随着这名为首官兵的一声令下,他的手下纷纷拔刀插进了马车上的粮袋,紧接着便有数不清的粮食,从马车上散落了下来。
正当这些官兵还要得寸进尺挨辆马车检查时,商队的护卫们也不等管事发话,瞬间也从车底抽出了战刀。
这些城门军虽然平日里吓唬普通老百姓还算拿手,但是真让他们遇上刀兵见血的情景时,这些人顿时就慌了手脚。
“你们想要干什么?!”
森冷的战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冷的寒光,吓得那名为首的官兵不禁连连的后退。
他虽然背靠着东阳城守军,但是他可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以身犯险。
“老子警告你们,你们可不要乱来啊,冲撞帝国官兵可是重罪,你们若敢在这里动武,老子定让你们走不出东阳郡!”
这名为首的官兵知道自己刚才被吓退的举动丢了面子,他在退到自认为安全距离以外,这才敢扯着嗓子和商队的护卫们叫嚣了起来。
他这一喊一来是给自己壮声势用的,二来则是喊给城门处那些官兵们听的。
情况也正如他所想的那般,他这一嗓子刚一喊完,城门中便涌出来了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
看到己方的援军赶了过来以后,这名为首的官兵才敢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这也并不怪他胆小,因为他刚才从商队护卫的眼神之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杀意。
他知道刚才自己若是敢带人继续刁难,那些护卫们可能真的会挥刀对他们进行砍杀。
“敢对帝国守军亮刀兵,想造反不成?!”
这次喊话的人不再是刚才城门军那种小头目了,而是一位手提长枪,骑着战马赶过来的中年将领。
“张校尉,这支商队想要入城,我们只是按规矩例行检查,谁知道他们不但蛮横无理,还对我们公然的亮了刀兵,以小人看这些人分明就是伪装成商队的流匪。”
见到己方的官兵赶到后,这名城门军小头目突然又来了底气,不等那名校尉收缰停马,他已经急匆匆的跑上前去告状了。
“来人呐,拿下!”
随着这名校尉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官兵迅速就将商队给包围了起来。
见状,商队管事连忙迎上前去抱拳道,“这位将军怕是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运粮的商队而已。”
“商队?哪家的商队会携带如此多的刀兵,你当老子好骗不成?”
“帝国北地缺粮山匪四起,我们携带刀兵也不过是为了防身而已。”
“哼,说的倒是好听,那你们如何证明啊,若是正经商队,为何要抗拒城门军检查?!”
商队管事虽然已经猜到这些人都是来者不善,但是此时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
于是他只能强压住胸中的火气,强迫自己挤出来个笑脸道,“这位将军,此乃是我们商队的路引,还请将军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