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陆离走进门后,赵广强撑着自己坐直了身子,只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就让他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见状,霍皇后想要搀扶于他,却被赵广用眼神给制止了。
待到他起身坐稳后,才向着陆离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你们都出去吧……”
“陛下……”
闻言,霍皇后一脸担忧的看着赵广,喂药的汤匙也停滞在了半空中。
“你们都下去吧,朕有一些话要与陆离单独谈谈。”
“可是……陛下您的身体……太医说过您不能久坐……”
“出去!”
就当霍皇后还想要说些什么时,赵广却突然动了怒,这也让他接连的咳嗽不止。
见到如此情景,霍皇后只能带着一众宫女退出了寝宫。
“你们也下去吧……”在霍皇后走后,赵广又对着床侧的四个护卫说道。
这四人皆是邬鸿漪安排的暗卫精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由暗卫守护在赵广的床侧的,除了换岗这些蛛网护卫不曾离开过床侧一步。
“陛下,邬先生说……”
不等护卫把话说完,赵广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这天底下的官员,唯独陆离是不会加害于朕的,下去吧。”
见赵广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程度,这四名暗卫纵是还有所顾虑,但也只能退了出去。
等到房门被合上以后,刚刚还站满人的寝宫顿时就只剩下了陆离和赵广两人,君臣二人四目相对,恍若隔世。
“陛……陛下您的身子……”
“呵呵,不用担心,暂时死不了的,过来坐……坐……”赵广喘着粗气指了指床边的一张圆凳道。
“你小子知道吗,朕虽然与你的相识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朕对你却是有着像至亲般的信任……咳咳咳……咳咳……”
陆离坐下后连忙帮着赵广抚了抚后背,“陛下,您的身体这是怎么了?”
“老毛病了,只是在近些日子发作了而已。”
赵广说的虽然轻描淡写,但是陆离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浓厚的杀意。
“好了,不说这个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们都担忧朕的身体瞒着朕,你来给朕说说吧。”
“要说实话,朕撑得住。”见到陆离在犹豫,赵广便又补了一句。
“其实就算臣不说,陛下也应该能猜得到吧。”
闻言,赵广望着床顶沉默了一会,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朕又怎么会猜不到呢,那群宵小之辈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吧。”
“陛下,您就安心的修养身体吧,外面的事情有邬先生在着手盯着,一时半会儿的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师公他老人家虽然智谋无双,但是他毕竟是年龄大了,朕是担心会有人对他不择手段啊。”
“陛下,您是不是忘记邬先生从前是做什么的了?论起阴谋诡计,那些人还都差得远呢。”
“哈哈,你小子,你这话被师公听去,有你小子的苦头吃。”
“邬先生在外面主持大局脱不开身,他老人家让我给陛下带个话。”
“哦?师公说什么了?”
“邬先生说让陛下尽管安心的调养身子就好,他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再为陛下撑几年伞。”
闻言,赵广的心中五味杂陈,他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良久之后,赵广才继续说道,“师公他老人家已经年过花甲,本该是在辽东颐养天年的,都怪朕不争气啊,朕愧对师公,也愧对父皇……”
“陛下您可不能这么想啊……”
“你小子就不用劝慰朕了,朕的功过是非自由后人评说,说说吧,最近外面都有什么异动。”
“陛下真想听?”
“说!”
“那您得答应臣不可动气,不然……”
“好!朕答应你不动怒就是了。”
“陛下养病的这些日子里,外面确实是不太平,起初百官们还只是猜测陛下的身体有恙,修养几日便无大碍,但是随着陛下休朝的日子久了,陛下病重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
“哎~~,宫里的事怎么能瞒得过那群官场老狐狸呢,你继续说……”
“在猜到陛下病重后,有些官员为了前途便起了歪心。”
“你的意思是说有些人开始另谋出路了吗?”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陛下,不错,确实是有官员开始与外面私通消息了。”
“是淮王还是秦王?”
“两者皆有,不过这些与藩王私通消息的官员们,已经尽数被邬先生派人拿下了。”
“朕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些被抓的官员们品级都不会太高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身后的势力是不会这么轻易的留下把柄的。”
“哼!陆离你看看,这些就是平日里满嘴仁义道德、圣人之学的读书人啊,现在就连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都做不到,朝廷养他们有何用?!咳咳咳咳……咳咳咳……”
“陛下陛下,咱不是说的不动怒吗?为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当……”陆离一边出言安慰,一边帮赵广轻拍着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