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他们其中的一个管事,听语气他们应该是在来之前,便是已经商量好的。
陆离并没有答话,而是踱步走到了那些礼盒的一旁,这些礼品有大有小,小的由下人们端着,大的则是直接放在地上的木箱里。
他随意的翻开了一个下人捧着的托盘,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盘摆放整齐的珍珠。
接下来他又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几只木箱,包裹着红布的木箱纹丝不动,只是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看着摆放满地的礼物,陆离来者不拒,统统笑纳了,“有心了,都抬进去吧,回头都帮本官感谢一下自家主人。”
“一定一定。”一群管事齐齐拱手,笑得也是极尽谄媚。
见到差事办妥,一个为首管事躬身呈上一份拜帖后,所有人便行礼告辞了。
待这群送礼之人离开后,陆离才随意的翻看起了那份拜帖,拜帖刚一打开,一排排整齐的人名便出现在眼前。
这时陆离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拜帖,这分明是一份详细的礼单。
这份礼单,和陆离上次从那些商贾手中收到的礼单如出一辙,只是这份礼单记载的礼物更多,价值也更大一些。
“瞧瞧,咱们济阴郡的官员们可都是一群有钱人啊。”陆离随手打开了一口箱子感慨道。
“当官不为百姓做主,就想着搜刮民脂民膏了,若不是这群狗官联合乡绅鱼肉百姓,济阴城外哪来的这么多饥民。”看着那群送礼之人离去的方向,小青竹愤愤不平的嘟囔道。
“好了,别在这里愤世嫉俗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且看公子我如何还你一个清明世道……”
陆离正和小丫头站在后院中这自吹自擂着,就见一个门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禀告大人,济阴守将项将军求见。”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走,咱们再去会会这个死胖子。”
……
郡守府前堂。
陆离刚一进门就见到项兴翰大马金刀的站在那里,项兴翰这次过来并没有穿着常服,而是穿了一套盔甲。
暗银色的盔甲再配上他那副臃肿的身材,宛如一座小山一般杵在那里。
“项统领。”
“陆大人。”
两人见面后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余的寒暄,陆离甚至都有一些记不清,这是他的第几次登门了。
“项统领所来何事呀。”
看到这个死胖子今天故意穿了一身铠甲,陆离也就没有招呼他落座。
项兴翰也没多做废话,开口便直奔主题道,“郡守大人政务繁忙,日理万机,是否将军饷一事忘了?末将此番前来,就是想替兄弟们问问,眼见年关将至,守军的军饷何时才能发放?”
“哈哈,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你瞧这济阴城中挤压的公务实在是太多,怪我怪我……”
陆离一边解释,一边指向了案牍上的公文。
由于项兴翰前几次前来讨要军饷,都是被陆离这样搪塞过去的,所以他这一次登门,显然是已经有一些失去了耐心。
“郡守大人勤政务是济阴百姓之福,只是这守军军饷之事也不是小事啊,大人未曾带过兵,可能不知这其中的利害。”
“哦?愿闻详情。”
见到陆离这次还是想用拖字诀,项兴翰索性就不再与他虚与委蛇。
“军中粮饷乃是军心所在,这军中一旦断粮饷是极有可能引起士卒哗变的,末将虽然在这济阴军还有一些威望,但是此事恐怕是拖不了太久了。”
陈述利弊,展示力量,听到这番带有些许威胁的话语,陆离微微眯起了双眼。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项统领的意思是如果郡守府在年关之前凑不出饷银,这济阴军极有可能哗变?”
“大人误会了,末将并非那个意思,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闻言,陆离凝视了项兴翰良久后,才开口道,“济阴军中有在册士卒八千六百一十五人,按每人十五两饷银来算,也就是共需白银十二万九千二百二十五两,不知这个数目本官有没有记错?”
“大人过目不忘,没错,正是这个数目,只是……”
“只是什么?”
“军营中的粮草也即将告罄,还请郡守大人一并准备妥当,军中向来无小事,若是士卒生变殃及郡城,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郡守大人与末将恐怕都会担待不起啊。”
说这话的时候,项兴翰的目光一直盯在陆离的脸上观察。
直到项兴翰看见陆离并无表现出他所预想的那般愤怒,他这才在心底略有不甘的继续说道,“末将乃是粗人,说话向来是直了一些,还请郡守大人莫要怪罪才好。”
“项统领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同朝为官,此番良言也是为了朝廷着想,本官岂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