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楚妙尔的额头,顿时睁大了眼睛望向白桃。
白桃下巴上还挂着泪珠,着急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快出府就去请大夫来啊!王妃都发烧了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她又指着屋里的其他几人,“你们快帮我去打些热水来。”
清秋一刻都不敢耽误,连忙转身跑了出去。整个四王爷府的人此刻变得慌乱起来。
与四王爷府的慌乱恰好相反,二王爷府此时静得离奇。府中所有下人都哆嗦地跪在地上,只有梦寒泣不成声,瘫坐在地上。
“王爷,四王爷过来了。”剑影悄声在他耳边说道。
傅颜铄闻言后猛然抬头,就瞧见傅云期面色沉重正往他这边走来。
“二哥。”他声音低沉,眼中的情绪复杂,但仍是像以前那样自然而然地开口唤道。
傅颜铄滚了滚喉咙,却只是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除梦寒以外的人全都下去。一瞬间周围的人散开,显得梦寒越发悲凄。
整个二王爷府都笼罩在深深的悲伤之中,每个人在转身时都忍不住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傅云期也忍不住惋惜,叶知秋作为王府的女主人,为人宽厚,做事松弛有度。相比地位上的惧怕,府中的下人对她更多的应该是敬佩。选择这种决然的方式离开,也不知她是否后悔。
“二哥,二嫂既已下了决定……”
傅颜铄将桌上一张皱巴巴的宣纸递给他,脸上疲态尽显,微合着眼睛低声说道:“这就是她留下的绝笔,你看看吧。”
那张宣纸遍布褶皱,一看便知道是被人大力揉捏过的。
“说到底这一生还是我傅颜铄负了她。”一声叹息之后,傅颜铄终于闭上了眼。
他知道,叶知秋虽然一直都不是二哥心仪的女子,但两人已相伴这么些年,这些年二哥能在外面为所欲为,也多亏了叶知秋在府中尽心尽力打理着。所以无论如何,在二哥心中,她也占了举足轻重的位置,若说不伤心肯定是假的。
念及此,傅云期忍住心中不适缓缓摊开手中宣纸,叶知秋的字也跟着展现在他眼前。
“此生无憾,余生勿念。——知秋落笔”
整张宣纸再无别的话,但就是这洋洋洒洒的八个大字,却道尽了叶知秋对她自己这一生的遗憾和眷念。见者伤心,听者落泪,连傅云期都不免喉咙发涩。
“灵堂设好了吗?给宫里传话没有?”他将宣纸四四方方折好,又重新塞入傅颜铄的手中,物归原主。
剑影见自家王爷闭眼假寐,只好接过话来:“事发突然,已经在加紧布置了,明日一早应该就可以弄好。眼下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宫里跑一趟,王爷的意思是等全部安排妥当之后再去通知。”
幸好他还尚留一丝清醒,傅颜铄抿着嘴点点头,说道:“现在宫里的情势也不容乐观,太子和静妃娘娘的遗体还停在宫中,本应停柩三月,但皇上考虑到不足一月就是万国来朝的‘外宾宴’,所以准备就在这两日命人安葬。”他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瞟向傅颜铄,“此时若是将二王妃的死讯传出去,怕是又要引起不少议论,还是尽量从简吧。”
静妃前脚刚在乾坤宫里自刎,后脚没几日,二王妃又无声无息地在府中上吊自尽,结合着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传闻来看,朝中那些老谋深算的狐狸们也能猜出一些来龙去脉。
二王爷府若是在此时大张旗鼓地给叶知秋办葬礼,相当于将皇家丑事提到了台面上来。
“梦寒,你最清楚你家王妃的性子,”傅云期看她眼睛红肿仍难过得不能自持,忍不住劝道,“她既然选择用这种方式了结此生,一定是想清楚了,你在她的立场想一下,这个结局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我相信,她在天有灵,定是不愿看你这样哭哭啼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