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那位,怎么说也是皇室钦定的太子妃,如今倒好,深更半夜的,竟然还同顾公子在一块……真以为自己倾城之貌便如此的……啧啧啧!”
表情一言难尽,带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暧昧来。
众人嬉笑。
“要我说呀……那三位适龄皇子,说到底,大皇子出身不好,母族不继,二皇子嘛,虽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但人人皆知他行事乖张靠不住,这三皇子……呵呵。”对方没有说下去,顿了顿,才道,“如此看起来,倒的确还不如长公主府那位……虽然,身子骨是差了些。”
“可不……长公主府的门楣在那,若非长公主眼光高,顾公子那年纪,怕是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这是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
顾辞虽说身体差些,但前阵子大好之后好一番加官进爵,加之长公主身份的加成,多少姑娘家早就对顾辞芳心暗许……如今这事儿一传开,众人一边纷纷嫉妒时欢,一边却开始恶意中伤。
说什么都有,譬如,“人人都道那位最是温雅守礼,没想到深夜私会外男……”
譬如,“还不是仗着太傅是顾公子的老师,才能近水楼台,好不知羞。”
也有清醒理智的,表示俩人不过是偶遇,别说还有太傅这层关系在,便是没有这层关系,路见女子被袭,男子总要伸出援手帮助一二才是的……何况顾公子秉性搁在那里,自是做不出将人弃之不顾的行为来的。
但这些话很快被淹没在了妄自揣测的八卦里,宛若泥牛入海,半点涟漪也没掀起来,甚至,说这些话的人,还人指责太过天真,或者就是收了时家打点的银钱来当说客浑水摸鱼的。
皇帝在朝堂之上应允时欢婚嫁自由的事情,世人自然不知,便是知道,也同样能揣测出更加恶毒的言辞来。
一早时欢回来了一趟,和太傅就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也说顾辞已无大碍,太傅这颗心刚落下去呢,府中不懂事的下人嘴碎的,就传到了老爷子耳朵里。
太傅气得恨不得撸起袖子挥着拐杖就往外冲,好歹是被林叔拉住了。
时欢听了这事,一改之前温和好说话的脾气,直接让人绑了拖到自己院子里,打了一顿,丢出了府里。平日里温和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却是谁都拉不住的狠,纵然是闻讯而来的时若楠,也不敢多说什么,摸了摸鼻子,看着院子里大发雷霆的自家妹妹,默默去为时欢倒了杯水。
那一天,下人的哀嚎声从惊天动地到断断续续,再到有气无力,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令府中人人自危,就怕盛怒之下的大小姐一个不顺眼,殃及池鱼,各个都绕着那处院子走,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至此,府中上下,再无一人敢嘴碎多言,就怕下一个浑身浴血被丢出去的是自己。
“其实……”待地那下人被丢出了府,时若楠才抱着茶杯靠着秋千劝时欢,“谁家没有一点儿嘴碎的下人……你倒也不必如此,祖父也不是那种经不起风浪的人,不过就是气头上冲动一下罢了。”
时欢靠着椅背,金丝楠木大椅,垫了两三层软垫,她整个人窝在里面,脚微微抬起,都没有着地。闻言表情淡淡看向时若楠,“今日若不杀鸡儆猴,往后这样的人便只会愈发变本加厉。祖父那年纪,气多了伤身……世人总喜欢管中窥豹,井底之蛙便觉见天地晓人伦,站在自以为是的角度上指指点点……”
时若楠被这么正经的时欢说得愣愣点头,觉得自家姑娘愈发地逼近祖父他老人家了,颇得真传。正绞尽脑汁准备恭维一二哄哄明显心情很差的姑娘,却见那姑娘双脚落地,起身抖了抖裙摆,目光落在面前不远处那滩还未清洗干净的血迹上,哼了哼,音色渐冷,“吃饱了……闲的!”
说着,又拍了拍衣袖,吩咐院中丫鬟,“本小姐回来前,将这里清理干净。”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小丫鬟们唯唯诺诺地应了。
方才还是正经严肃的太傅风范,此刻却俨然有一股子顾言晟嚣张跋扈的影子,前后落差太大,时若楠看看院中一下子忙碌起来的丫鬟们,又看看已经消失在院门外的时欢,摸摸鼻子……搁了茶杯,对着一个小丫鬟招招手,“吩咐小厨房,午膳时分做几道本公子爱吃的菜……本公子在这用午膳了。”
小丫鬟今儿个被吓地不轻,闻言点点头,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太明显。
时若楠自然不会为难时欢院子里的人,“想问什么,问吧。”
“就……就不知……大小姐可会回来用午膳,届时也好让厨娘提前准备……”大小姐离开前没说,片羽姑娘也没说,平日里倒还好,今次却不敢疏忽大意——地上的血可还没清理干净呢,那可是生生打出来的血,那场景,可瘆人了。
“不会。”时若楠躺在秋千上,光线有些刺目,他伸手阖了,“莫要说午膳了,你家小姐晚膳都不一定会回来吃……去你家小姐屋子里弄本画本子来。”
心下稍定,小丫鬟整个人都轻松了,“少爷想要什么样的画本子?”
“随便。大一点的。”
大一点?
小丫鬟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千挑万选,选了一本最近小姐经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