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武媚娘和武檀儿是被杨氏留了下来,很快就和自来熟的敬婵打成了一片,不但没有像刚开始那样哭着喊着要娘亲,反而吃住都要粘在一起,弄不好的还以为她们三个才是亲姐妹呢。
武顺同样也在后院暂时住了下来,杨氏大概是生怕三个女儿受了什么苦,嫁妆已经被武元爽武元庆兄弟霍霍干净的她,走的时候把自己身上穿戴的珠宝首饰都取了下来,一个劲儿的往敬玄手里塞,只希望三个闺女在远离武家兄弟魔爪的同时,也不要受了什么委屈。
为了让杨氏安心,敬玄只好佯装收下,等将来有机会了,再还给她,大学不是谋取私利的地方,同样也不是什么庇护所,这个头万万不能开。
不然以后谁倒霉了都想来中华大学避避风头怎么办?
还没开学,家里就住进了一堆堆的学生,就跟个托儿所似的,敬玄每天都被院子里的嬉闹声吵的头疼,只好在院外的大槐树下搭了一张桌子,选择性的抄录那些小学课本上的内容,然后打印成教材。
想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教材的立意首先就要明确,好不容易编写成册后,敬玄又咬着笔头开始沉思卷首语该写些什么,这关乎到一所大学的内在,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能糊弄过去的。
想了半天,脑子里终于有了眉目,正在奋笔疾书,身后忽然钻出一个声音跟着念了起来:
“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真是一首好诗!”
敬玄被突如其来的赞叹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魏征这个神出鬼没的糟老头子,连忙起身见礼。
魏征随意摆摆手,便算是礼成了,然后迫不及待的抓起桌上敬玄刚写下的诗句,啧啧啧赞叹起来:
“好一句立根原在破岩中,老夫先前还不信云中侯有如此诗才,如今一见才知是名不虚传,往后谁要是再说云中侯剽窃文中子的诗词为已用,老夫说不得要喷他一脸口水!”
敬玄被他一番夸赞,老脸禁不住一红,张口正欲解释,没想到魏征却先一步说道:
“云中侯不必过谦,老夫亦知道木秀于林这个道理,可刚才老夫在那树后已经暗中观察云中侯多时,亲眼见证你云中侯是如何皱眉深思写出这首诗的,若是有人不信,你尽管让他来找老夫便是,我巍巍大唐,难道就没有气魄容下一位惊才绝艳的后生?”
魏征一边说一边感叹道:
“此诗虽然字里行间都是在咏竹,但正好贴合我辈读书人该有的气节,无论是读书还是做人,都应该如这劲竹般坚韧无畏,宁折不弯!实在是好诗!老夫现在方才明白这中华大学的独到之处了,也希望云中侯不忘初衷,将这份风骨传递给未来的学子们,让他们真正成长为我大唐的栋梁之材!”
敬玄连忙躬身表示受教,这魏征老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能说出如此多的长篇大论,实在也是非常人也,这明明就是自己刚才翻小学六年级新编教材时遗留的一首诗而已,刚才皱眉苦思,不过是一时间记不起来罢了。
“不知魏公此来所为何事?”
见魏征的目光又放在桌上的教材上,敬玄连忙假装开始收拾,嘴里也故意打岔般的问道。
“陛下要公开处刑那些贼子…”
魏征笑眯眯的看着敬玄手上的动作,说出一句让敬玄大惊失色的话来:
“老夫此来,是请你过去当监斩官的。”
敬玄一听就琢磨出味儿来,想来是上次姜行本羁押回长安的那群犯官已经被大理寺审理完毕,准备动用刑责了。
也是,都过去这么久了,该审讯出来的也审讯出来了,没审讯出来的,李世民心中应该也有数…
不过李世民这是嫌自己仇人不够多啊,还让自己去当监斩官?明明现在博陵崔氏还在暗中瞄着自己的脖子看看哪里好下刀,现在又去砍别人脑袋?
要知道那群犯官当中,可不乏巨族子弟啊…
“能不能不去?魏公就向陛下说小子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敬玄讪笑着比划道,还假装背过身去打了个喷嚏。
岂料魏征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惊讶道:
“原来云中侯染了风寒啊,老夫这就回宫奏请陛下,请陛下派出太医为云中侯诊治,国朝栋梁,可不能有所闪失…”
魏征说完转身就走,敬玄见状连忙上前一把将他拉住,开什么玩笑,若是让李世民知道自己装病推辞,回头必定会以牙还牙,明明自己还有事有求于他呢,就是右领军卫的长史,能不去则不去。
“别呀,魏公,一点小病小恙的,哪里用得着请太医呀,不至于,不至于…”
敬玄笑得两个腮帮子发酸。
结果魏征这老头十分讨厌的回过身来说道:
“云中侯的病这么快就好了?千万别逞强啊,不然反而显得老夫不近人情…”
“好了,真好了…”
敬玄一边说,还一边原地蹦哒了几下,指着头顶上的烈日笑道:
“阳气如此旺盛,想不好都难。”
魏征点点头,眼中似笑非笑:
“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这就出发罢…”
敬玄一愣: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