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扇走,是看见谢闻逸出来了。
“过会儿拿报告。”谢闻逸把衣服整齐,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他对柳扇笑,随后看见柳扇身后的李司,只是惯性地观察,稍错眼就将目光又移到柳扇身上。
对于柳扇的这个“朋友”,谢闻逸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和大多数人一样的庸庸碌碌之辈。
柳扇和这个人不会再有多深的交集。
“拿了报告去医生那看结果。”柳扇试图给谢闻逸介绍医院的流程。
谢闻逸听得认真,“都听你的。”
柳扇拉着谢闻逸去看医生。
“恢复得不错。”医生颇为健谈,又对谢闻逸叮嘱,“别和别人打架。”
“赢了进局子,输了来医院。”
医生经验丰富,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伤口,再清楚不过。
柳扇眼睛移向别处。
谢闻逸侧头看柳扇一眼,“我只会来医院。”
“那就是您永远打不赢呗。”医生一听,说话间带上京畿地区的口音,“拿好,楼下开药。”
柳扇又扫了笔药费出去,拿着缴费单去拿药。
带着谢闻逸来医院这几次,柳扇把医院的流程摸得差不多了。
心里少了几分对未知的恐惧,多了沉甸甸的掌控感。
在看似无序的世界里,他确认自己的行动能把握未来,心中的荒漠受到滋养,自信逐渐成长。
“拿着回去。”柳扇把药拿给谢闻逸,“我还有事,得先走。”
“还是那件事吗?”谢闻逸提着药,说,“你可能很难说服他们。”
柳扇看了谢闻逸一眼。
谢闻逸立刻补充道,“当然,那不是你的问题。”
“改变别人的观点很难。”谢闻逸带着柳扇向车库走去,他们穿梭在医院来来往往的人潮间,在细碎的杂音中交谈,“而且,他们也不希望被人改变。”
柳扇会失败。
谢闻逸的经验让他富有预见性,他遵从于此,避免自己遭受损失。
某种程度上,谢闻逸和李司有相似之处,只是谢闻逸更富有手段,采用更聪明的方式。
“我知道。”柳扇没有反驳,那天他在大姐家里反复的话说了十几遍,还是有人没听懂,那一刻,柳扇突然想起人和人吵架的场景。
为了输出自己的观点,总是会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一遍遍重复,好像借此就能让对方听得更清楚,更明白。
但实际上毫无作用,彼此依旧固执己见。
柳扇也明白这一点。
他想做什么事,并不需要缘由。
仅仅是有这种想法就够了。
柳扇没忘记自己初心,但外物不能左右他。
“做这件事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无论别人能否认同我,依从我,都无法影响我执行自己的计划。”柳扇说。
谢闻逸看着柳扇,停驻在流动的人群中使得他看起来如同正逆行般。
像屹立在潮水中的石柱。
谢闻逸像是看见什么不可直视之物,移开视线,好似欣慰又好似妥协,拉开车门,“好吧,我先送你回家。”
车轮滚滚飞驰,又忽而停驻。
谢闻逸打开车窗,叫住柳扇。
柳扇回头,打算听听他想说什么。
可只有静默的注视。
“晚安。”谢闻逸说。
此时天边已有浅淡的月亮,与夕阳的余晖平分秋色,昼夜轮转之际,新旧交替之时。
当崭新的太阳挂在天上,柳扇又来到大姐家里。
这次只有大姐,程月和柳扇自己。
柳扇在茶几上放了一份合同。
“大姐,之前的话我和程月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是之前那个方案,只是稍微修改一点,您负责货源,我和程月负责渠道和线上运营。”
“至于您的朋友,我们采取按件计费的方式。”
柳扇决定放弃让其他人认同自己的想法。
这段时间,大姐在他的引导下,对互联网有一定了解,现在已经能够理解他们的盈利模式。
“这样不好吧。”大姐有些犹豫,“之前我们都是一起做的。”
“你们还是可以一起做呀。”程月自昨天后也明白现在小团体的弊端,混乱无序,难以把控发展方向,“现在这种方式,他们不用承担责任和风险,也能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通过劳动得到报酬。”
“大姐,我相信昨天我们走后,你们自己也有讨论过。”柳扇看着大姐,说,“我不管你们出了什么结果,现在我的核心诉求只有一个,按劳分配,明确责任。”
“我和程月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
柳扇想了想,又说,“但是,我也希望大姐你能明白,我们不是在同你争抢利润和话语权,未来怎么发展,如何发展,都要靠您自己把握。”
“如果有一天,这种运营方式开始亏损,谁能负责,某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如何更改,像之前那种混乱的团体根本无法确定。”
“所以才要明确责任、报酬和领导者,以便未来能更好地走下去。”
“您也可以选择其他人来决定。”
“我想做的仅仅是帮助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