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凌听完了他的话,沉默。
他还以为自己哪里惹大人不高兴了呢,结果是来找他问如何才不显沉闷。
第二日,岁昭起了个大早,难受醒的。
“霜序,你家小姐好难受……”她拉着霜序的手撒娇,声音有些哑,“嗓子疼。”
霜序在给她诊脉,心疼道:“风邪入体,我让槐序去给您抓药。”
寅时初起夜给小姐盖被子小姐还好好的,如今却起了热。
“好,我渴。”她想娘亲了。
怎么离开了娘亲就生病啊。
委屈。
霜序去开门,找了槐序让他去抓治风寒的药,回来冲了碗微微烫的水,给岁昭喂下。
槐序抓了药回来给她煎服,她喝了睡了一觉,醒了后依旧怏怏的,没什么胃口地吃了几口垫垫肚子又睡了。
午时,高热退了,霜序松了口气,“定是路途太过奔波,您劳累过度,忽然松懈下来,夜里还踢被子才导致的风寒。”
“我不踢被子了,生病好难受,躺得我浑身都累。”她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霜序怜爱地摸摸她头,“可怜的小姐。”
岁昭翻了个身,看着床顶发呆,病了的人总没什么精神,也嗜睡,看着看着她眼皮又发沉了。
傍晚,她爬起来坐到榻上,恹恹地趴着,“霜序,你给我读话本,书在床尾。”
霜序闻言拿过那本志怪话本,翻到夹着书签那页,兢兢业业读了起来。
“黑暗中响起了咀嚼声,姐姐听着觉得奇怪,‘外祖母,您在吃什么?’”
“小孩子不能吃,别打听太多。”
“‘哦,好吧。’姐姐摸到了床上的濡湿,问:‘外祖母,为什么床上是湿的?’”
“外祖母笑了笑,声音苍老,在漆黑的夜中显得格外诡异,‘那是因为你弟弟尿床了。’”
“‘可弟弟怎么尿了那么多?’”
“‘你弟弟调皮,把水撒到了床上。’”
“可空中飘着的血腥味告诉姐姐,事实并不像‘外祖母’说的那般。”
“姐姐又往旁边摸了摸,摸到一个圆咚咚的东西,上面还湿湿的,她推了推,那东西滚到了外祖母手边,她忍着害怕,问:‘外祖母,这是什么?’”
“‘外祖母’嘿嘿笑着,‘这是枕头。’”
“……”
读着读着,霜序越觉得这篇故事渗人,但看岁昭还在听,她也就硬着头皮读下去了。
霜序正认真念着,敲门声响起,她猛地把话本合上,“小姐,我去开门。”
后脑勺凉凉的。
“哦,去吧。”想到可能是沈思危来了,岁昭打起了点精神。
沈思危进来,目光便去寻找岁昭,见她脸色不太好,三步作两步走到她面前,“可是生病了?”
“嗯,沈思危,好难受呀。”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沈思危抿着唇,随手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用手背贴上她额头,“可看了大夫?可服了药?”
见他神色担心,语气也急了起来,岁昭看着,眼睫轻颤,认真回着他的话,“霜序和暗卫们都是大夫,服过两回药了,原本是烧着的,如今退热了。”
沈思危心中松了口气,“那可用晚膳了?”
“没,吃不下。你带了什么?”
“荷叶糯米鸡,见卖得好,便买了两份,殿、安安要尝尝吗?”
她点点头,“我想。”
沈思危拿过桌上的一个糯米鸡,拆了棉线和外层的荷叶,递到她面前,“别脏了手。”
岁昭略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低头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
鸡肉与蘑菇的味道完完全全腌入了糯米中,十分香。
见他在看自己,她小幅度点了一下头,“好吃的。”
“那多吃两口。”
本想要上前接过东西的霜序退后,又默默去角落当自己的人形屏风。
她吃了半个,吃不下了,摇摇头。
沈思危将东西放好,去盆里洗了手,给她倒了杯温水,“润润喉。”
岁昭捧着杯子看他。
“怎么?”
她摇摇头,指了指被霜序放到一旁的话本,“我今日不想说话了,所以你给我读话本吧。”
“嗯。”沈思危去拿了话本,翻开。
“你用晚膳了吗?”
“还未,他们还在做,过会儿回去才能用上,读到哪儿了?”
“姐姐被外祖母用头发绑在了床头那段。”
沈思危浏览一番,确定了位置,“不怕?”
“怕我还听吗?”
“嗯。”沈思危开始给她继续读,只是语调没什么起伏。
霜序去让人熬药了。
岁昭抱着个软枕看他,本来情绪恹恹的眸子中有了些神采。
沈思危抬眼,唇角稍稍抬起一角弧度。
故事读完了,沈思危喝了口茶,“可还要听?”
“你也应当要回去用晚膳了。”
他垂眼,道:“再多坐会儿。”
岁昭往他身前挪了点,眉眼带了笑:“沈虑远,你是不是担心我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