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见礼后追上了沈思危,“大人,我们真没钱了?那我让兄弟们省着点花。”
“不用,有钱。”
“那您为何同公主殿下说我们钱不够了?难道是觉得兄弟们辛苦,让上头多发点经费?”
旁边的另一人憋着笑,扯了一把姜林,压低声音道:“别问了,回去我同你说。”
送东西这种事一向是他来办,上回本该是他将供状送去,但大人闷不吭声就将他的活儿抢了,再结合今天这事,不就是心有所属了吗?
就是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不一定会看得上整日里东奔西跑的大人,他们权力虽大,先斩后奏也可,但说白了朝堂上没多少人认得他们,见不得光。
沈思危往后睨了眼,又继续往前走。
在山中野跑了半个月,大圩日时,岁昭决定去镇上沾沾人气。
“娘亲娘亲,您要不要和我一同去啊?”她抱着祝扶黎撒娇,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
“不了,自己去吧,前几日和你爹爹去田间走了走,得了些新想法,我画的水风车还未画好呢。”
“好吧,我给您带好吃的回来。”岁昭深深吸了一口她的香气。
娘亲真的好香啊。
“好。”祝扶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你怎么不问我?”一旁的言听澜问。
“问您没用啊,您都听娘亲的。”岁昭起身,“我走啦。”
下了山,岁昭看见村里的大池塘放了水,许多人都在围观,岁昭凑到一个大娘身边,问:“这是在做什么?”
“开塘哩,傍晚放完水就下去抓鱼卖。”
“我傍晚能来看吗?”
“能啊,大家都来。”
“谢谢大娘。”打听完,岁昭拉着霜序出村,发带在走动间飘扬。
旁边一少年拉着他娘的袖子,问:“娘,她真好看,你能帮我去她家说亲吗?”
“谁?”
“就刚才那个姑娘。”少年红着脸。
他娘叉着腰给了他一个爆栗,“癞蛤蟆还想吃天仙肉,看人家那样会看得上你吗?老娘去哪儿给你找那么多彩礼去?”
这样的娶回家只能供着,哪儿敢让人家干活啊,都不是一路人。
“人家爹说了,想娶人家,至少这个数。”他娘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两?”
“五百两,人家姑娘养那么水灵,五十两你想屁吃啊?”大婶摆了摆手,“你快去给你张叔帮忙,咱家二十两都没有,高攀不起人家,连她身边那个丫头都不会看上你。”
“不对,你去她家干活都嫌你粗手粗脚。”
进了镇里,人很多,岁昭带着霜序往那些稀奇古怪的摊位上钻。
路过一家铁匠铺,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岁昭没犹豫就过去了。
里边磨刀和打铁的是明察司的人,沈思危在外面的桌上坐着喝茶,今天只着一身藏蓝麻衣,但气质出众,硬是将这一身麻布穿得出彩了起来。
沈思危早早看到她了,待她到了眼前,叫她:“姑娘。”
“你们不是办案的吗?怎么还会打铁?”她在他身旁坐下。
沈思危给她倒茶:“刀钝了,磨一磨,打铁是顺带。粗茶而已,姑娘莫嫌弃。”
“不嫌弃,正好渴了。”岁昭把一个很大的油纸包从霜序手上拿过来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给。”
沈思危不错眼地看着她。
“不是给你一个人的,给明察司的,肉干。”她往他的方向挨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本公主犒劳你们的。”
沈思危低头,正好对上她明亮的眼睛,瞳色微深。因为要用身份“压”他又不好暴露,她靠得有些近,身上的香气随着夏风吹了过来。
被他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岁昭心一跳,莫名有些脸热,眨了眨眼后不自觉往后退。
她清了清嗓子:“不许拒绝,正好遇到你们了,不用让人给你们送去了。”
他点头,“嗯,谢谢姑娘。”
岁昭喝了口碗里的茶,站起身来,“我走了。”
沈思危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浮起一缕几乎看不出来的笑。
进了小酒楼包厢,岁昭将手伸到霜序面前,“好霜序,给我把个脉,方才心跳忽然变得很快,是不是昨夜踢被子着凉了?我怕我把不准。”
全能的随侍霜序伸手给她把脉,又悄悄看她好几眼,过了一会儿欲言又止,最终道:“您身体好着呢。”
“那你方才那副表情是怎么啦?”
“没什么,您晚上好好盖被子,山中夜凉,又逢换季,易感风寒。”
“我尽量不踢被子。”踢被子这种事,很难控制。
霜序想着夜里多起来几次盯着点。
用完午饭再逛了一圈,出去时又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几张熟面孔,岁昭笑吟吟道:“沈思危,近秋了,山中野物活跃,野果也多,有空可以多到山上逛逛。”
“好。”沈思危看着她,点头。
“不是‘嗯’了吗?”
沈思危垂眸,“嗯。”
岁昭莞尔一笑,“你真有意思,回见啦。”
看着那道连发丝都能感觉到欢乐的背影,姜林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