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沈思危转头,率先跳入深林中。
略低的声音随风飘到她耳中,“请殿下跟上。”
岁昭快速跟在他身后,霜序往后看了眼,也跟上了。
此刻黄昏,从院中飞出几道快如鬼魅的身影,融入澄黄日暮,消失在婆娑树影中。
扶桑彻底坠入西山,今夜山中天阴,沉沉夜幕笼罩下来,只能看到重峦山影如同狰狞的野兽,在夜风中摇动欲发。
在山林间跳跃许久,一道哨声自沈思危的方向传出,随即他落地,周围有其他黑影飞了过来,“大人。”
岁昭和霜序落地,其他暗卫则是藏在树中。
“嗯。”沈思危应了一声,面向岁昭,顿了一下后道:“计划子时三刻行动,我们需等上一个半时辰,姑娘若是累了,可小憩。”
明察司的暗差目光都落到了被大人带来还得大人如此温和的语气对待的岁昭身上,都有些好奇。
但大人办事,自有他的道理。
岁昭点头,飞到树上撒了一把驱虫驱蚊的药粉,靠在树干闭眼,“沈大人,你可记得叫我。”
“嗯。”
霜序也爬上去和她凑一块儿了,从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张薄被盖到岁昭身上,岁昭分了一半给她。
姜林认出来了,这是两个多月前在扬州月栖塔里那个姑娘的声音。
姜林走到沈思危的身旁,压低声音问:“大人,这姑娘究竟是何身份?”
“贵人。”沈思危也上了树。
接下来的一个半时辰,只有风动婆娑与虫鸣鸟叫的声音,夏夜显得尤其安静。
听到旁边的树上有了动静,随后岁昭睁了眼,霜序快速将被子卷了起来塞进包裹中,与她一同跳下了树。
不过片刻,沈思危就出现在了岁昭身旁,“姑娘,你跟着我便好。”
“好。”岁昭跟在他身旁,跟着他跳下急坡,翻山越岭一会儿后就停了下来。
陡崖之上,沈思危伏下,低声徐道:“此匪寨三百人,利用天险为障,易守难攻。我们所处寨后陡崖,落绳下崖,计为迷攻。”
“陡崖易落石,姑娘小心。”
岁昭朝旁边的陡崖看去,不少明察司的暗差在下落,“噢,你们多少人?”
山寨中火把的光芒稀疏。
“三十,兵在精不在多。”
岁昭抬了手,手掌往下压,“让槐序他们帮你们。”
她爹爹配的迷药迷象都没问题,暗卫们可是尽得她爹爹真传。
不太清晰的夜色中,十道黑影悄然沿着明察司暗差放下的绳索飞了下去。
岁昭往沈思危旁边挪了点,“太平之世,他们为何为匪?”
“昨日发现乃前朝余孽,极善藏匿,上皇在位之初,厘州一带暴君之谣便是他们传出。”
前朝覆灭二百余年,复国之心仍旧不死,听来可笑。
一声极为清脆的鸟鸣从下方传上来,在黑夜中极为清晰。
沈思危跳了下去,“我下去了。”
看他跳得那么潇洒,岁昭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霜序,这山崖很高,她臂力没那么好。
霜序接收到讯息,揽着她的腰抓住绳索就带着她下去了。
沈思危站在山寨后门,听着手下汇报情况,山寨中隐约传来嘈杂声。
离近了,霜序看到沈思危,加快速度带着岁昭落地,几块碎石滚了下来。
沈思危往旁边侧了身子躲过。
霜序收回了揽着岁昭的手,见状道:“抱歉,沈大人。”
“嗯。”
“咻!!”箭矢破空,火光明灭时,隐约可见冷冽的箭光,威胁感在额头焦灼,岁昭快速往旁边侧去,预计可以躲过这一箭。
身子刚腾空,便又感觉从侧边传来一股很大的力道,腰被揽住,她被带着往旁边飞了一丈,陌生的气息伴随着一声“失礼”,随后脚落地,先前揽着她的身影离开,快速往对面飞去。
万界珠本来扒在岁昭肩上睡觉,感觉到陌生的气息,睁眼就看到了沈思危那张脸。
安安被外面的男人抱了。
暗卫已将箭矢拦下,霜序速度略逊于沈思危,见岁昭已安全,快步跑到她身旁,四道黑影落下,将她围住。
山寨已经被控制住,沈思危去追捕山崖对面的漏网之鱼了。
有惊无险,危险解除,岁昭对霜序小声道:“霜序,你觉得我今年是不是霉运当头?”
霜序认真地点了下头,“嗯!去游湖被卷入风波,来看剿匪箭偏偏飞向您,确实有些霉。”
“所以说,人还是少凑些热闹为好。”
“您觉得您做得到吗?”小姐一出门就是案子,出来四年,他们惩处了不少污吏与县霸。
“做不到,若真窝在家中,我便不是我了。”见山寨中已被控制住,岁昭去看了一圈。
地上有血迹,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都被明察司暗差与暗卫们捆起来拖到开阔处了。山寨中布置得像个小官府一般,确实和一般的山匪不一般。
姜林正将看起来是匪首的人弄醒,进行审问。
两刻钟后,沈思危带着人提着五个人进来,其中一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