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冰莹眼角的泪水越淌越多,鼻头酸涩得像是在柠檬汁里浸泡过一样。
她一直以为当年迫害荣家的是修家,所以她想当然地要帮丈夫报仇,正式就任邵氏掌舵人之后,她就单方面地撕毁了和修家的合作。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害得荣家家破人亡,害得她和荣诚分别二十多年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一向敬爱如山的父亲。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真相,她一心想要帮助丈夫复兴荣家、报仇雪恨,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才是荣诚杀父仇人的女儿,情何以堪?
邵冰莹泪眼朦胧地看向荣诚,“如果你早知道我父亲就是害你全家的凶手,你还会娶我吗?”
荣诚一怔,显然没想动她会有此疑问。
可是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会。我娶你,只因你是邵冰莹,跟你是谁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
邵冰莹眼底一串泪水刷地涌出来,再也忍不住,扑进了荣诚怀里,委屈夹杂着愧疚,嚎啕大哭,这是她记忆中哭得最惨的一次。
……
修公馆
向来古色古香、富丽堂皇的修公馆如今挂满了白布,一派寥落萧条的景象,前来吊唁的宾客今日已经寥寥无几了。
陆明翰和俞千千上完香,走到程橙面前,“节哀顺变。”
程橙微微颔首,还了一礼。
陆明翰抬眸看向修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修远难得没有拒绝,“好。”
俞千千始终看着程橙,这个女人真的很美,穿着一身素衣更能显出她淡泊恬静的性子,难怪陆明翰会为了她,单身那么多年。
她想告诉她自己的婚期,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怎么说得出口呢?
陆明翰却像是读懂她心事一般,适时开口道:“三个月后是我和千千的婚礼,希望你们,一定来。”
程橙有一秒的愣怔,待要婉拒,修远却答应了,“会去的。”
灵堂前,千红、蓝岚、沐青都在,那天蓝岚在场,目击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千红和沐青却毫不知情,只觉夫人死得突然,可在这个当口,又不好问什么。
这几日的葬礼,大家都是身心俱疲,程橙扶着修远上楼休息了,千红等人也准备撤离,环顾一周,没见白萱的影子,“小五呢?”
“应该在陪奕少吧。”沐青心道,这几天白萱的眼睛都快长在修奕的身上。
卟卟端着粥进门的时候,修奕正窝在书房的转椅里抽烟,神色疏淡清冷,浑身散发着“闲人勿扰”的危险气息,眼底布满红血丝,已经几夜没合眼了。
看到这样的修奕,卟卟一张小包子脸不由皱起来,无助地看向母亲。
白萱却小声催促道:“进去啊。”
卟卟都快哭了,“我怕爸爸凶我。”
白萱一脸认真道:“我也怕,所以才让你去啊。虎毒不食子,你爸不会吃了你的。”
卟卟:“……”
论坑娃的本事,白萱向来是无师自通,孩子千辛万苦地生下来当然是用来坑的,不然她费那么大劲干嘛。
母命难违,卟卟鼓足勇气端着白粥朝修奕走过去,除了第一次见面时被修奕吓哭过,之后修奕就从来没对这个宝贝女儿说过一句重话,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小孩子更是单纯,谁对她好她就亲谁,更何况亲生父女之间那种血缘关系,是谁都斩不断的。
卟卟将粥碗捧到修奕面前,怯怯道:“爸爸,喝点粥吧,你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修奕听见女儿的声音,下意识地回过头,见卟卟可爱的一张小脸端端正正地捧着粥碗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心软得一塌糊涂,我滴个乖乖。
他忙将烟头掐灭,狠狠散了散嘴里的味道,将碗从她手中接过来,沙哑的嗓音冒出来,“谢谢宝贝。”
一抬头,他就看到站在门外的白萱,心头涌出一阵复杂的情绪。
这几天他和白萱基本上属于零交流,虽然她每天都陪在他身边,却也不打扰他,只是敦促着让他进食,他没有情绪崩溃,却真的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其实,严格意义上论,是他修家对不起荣家,父母的债儿女偿,也是他对不起白萱才是,可为什么,自己竟觉得委屈呢?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信大哥所说的,当年荣家的事情与修家无关,所以他不曾泛起过什么愧疚感,可最后事实真相揭露的那刻,他的父母亦是邵家的帮凶。
这让他,无颜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卟卟完成任务,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扭头对白萱道:“妈咪,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白萱一愣神的功夫,就被女儿牵手进去,且把她的手和修奕的牵在一起,“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们慢慢聊吧,我去找慕程哥哥了。”
小家伙迈着小粗腿风一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