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芝茗化了个简单的妆容,去见自己的丈夫邵坤。
这一点她是跟姐姐学的,那就是无时无刻都要保证自己的精致,更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绝不能做出歇斯底里的样子。
走到门口,她深深吸了口气,稳了下心绪才推门进去。
邵坤一直没有阖上眼睛睡觉,就是在等着她的到来,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和愤怒,都想要问个明白,不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下地狱。
“阿坤,我来了。”
薛芝茗看到邵坤的第一眼,竟然莫名有些酸楚。
她看到他躺在那里,犹如一盏枯灯,再也没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英勇气概,那双蓄着无数电波的桃花眼,也早已不再有光泽,尽是浑浊、了无生机。
这样一个枯瘦老人,竟让她觉得可怜,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是看着他一点一点变老的,却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他竟老得这么快。
邵坤即使老了,目光依旧犀利,只是看向薛芝茗的眼神再也没了曾经的柔情,皆是愤怒。
“若我还能站起来,真想狠狠扇你一耳光。”
他恶狠狠的一句话,彻底打散了薛芝茗心中对丈夫产生的悲悯。
她坐下来,冷冷一笑,“只可惜,你老了。现在已经是灯尽油枯、强弩之末,你还有力气打我吗?”
邵坤心中狠狠一痛,眼睛都红了,苍老的手紧紧攥住床单,青筋暴起,“你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对不对,看着我病倒在床榻上,然后就可以尽情地羞辱我!”
薛芝茗不恼不怒,懒懒抬起眼皮,“这你就错怪我了,我再不喜欢你,你也是我孩子的爹,我总不至于盼着我孩子丧父吧。”
“呵呵……”
邵坤沁然苦笑,“这么多年,你终于把你的真心话说出来了。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你喜欢的,一直都是荣瀚海,是不是?!”
事到如此,薛芝茗也无需再隐瞒了,她淡淡道:“是。”
邵坤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似的,弓着身子朝薛芝茗倾身过去,眼睛红的如狼似虎,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我?”
薛芝茗低头看了看手掌,记得以前有个大师给她看手相的时候就说她,感情之路不顺,还赠给她一句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只可惜,她没有听从劝告,一意孤行犯下了此生最大的一个错。
继而……一步错,步步错。
“你想听真话吗?”薛芝茗问他。
邵坤讥嘲一笑,“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不想再听你一个字的假话,我要知道你的真心。”
薛芝茗抬起眼睛,沉声道:“那么你听好了,我嫁给你,从来都不是因为多么喜欢你,而是我当时别无选择。除了嫁你,我没有第二步路走。”
邵坤面色一沉,“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过去须臾二十年的往事,一幕一幕地重新翻滚进回忆里,薛芝茗从来不曾提及,她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却没想到一切都那么深刻地印在脑海之中。
哪里能忘得掉?
“我喜欢的人,从来不是你,而是荣瀚海。只可惜,他心里只有我姐姐一个。我是我姐姐养大的,再加上我们是双生姐妹,我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很快,我喜欢姐夫的事情就被姐姐看了出来,她做事向来干净利索、光明磊落,直截了当地过来质问我,我却不敢承认,因为我知道,姐姐再疼我,也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人,更不可能把她的丈夫拱手让给我。为了消除她的疑心,我只好谎称自己另有所爱,正在这个当口,你出现了,我便选择了你……”
其实当初可供她选择的人不只邵坤一个,但论有钱有势,长相英俊,他也是有钱人中的佼佼者,更令她坚定的因素是,邵坤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
那时她和邵坤在一起,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没想过要嫁给他,反正她不喜欢他,他也是个花心大萝卜,过了那个风头好聚好散便是了。
姐姐很不看好邵坤在情场放、浪的做派,一度反对她和他来往,可她当时也在叛逆期,心里隐隐想要报复姐姐和姐夫的恩爱,姐越是反对,她就越跟邵坤在一起。
直到她未婚先孕,有了邵坤的孩子,在让姐姐放下对她的疑虑之时,也彻底对她这个妹妹生了气。
她们姐妹虽是双生,出生前后也只差几秒,可姐姐却像比她大了很多岁似的,基本相当于她的半个母亲,她打小什么事情都听姐姐的,那是她唯一叛逆的一次。
得知怀孕后,她是想将孩子打掉的,毕竟当时邵坤名义上有两个老婆,她不过是他的情人之一,孩子生下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邵坤却不许,跟她求了婚,赌咒起誓要给她一个名分,那时她看姐姐姐夫恩恩爱爱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头脑一热,就答应了邵坤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