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诚在薛蔷薇苏醒之后,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只一心一意地照顾母亲。
他是个极孝顺的,更重感情,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家人还重要,白萱每次跟自家大哥一比,就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啥也不会。
薛蔷薇经过一个疗程的恢复,脸色较刚刚苏醒那会儿好看多了,气色就更好,这会儿谁要是说她的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估计都没人会信。
这天天气好,荣诚推着薛蔷薇在院子里逛了逛,白萱也在一旁跟着,修奕很有眼力见地不打扰一家三口的相处时光。
薛蔷薇这是第一次出房间,她皮肤娇嫩,不能晒太阳,白萱给她弄了一顶大大的遮阳帽,身上还穿着防晒衣,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尽管如此,荣诚还是一路沿着树荫走,走到前院,看着一院子火红的玫瑰花,她示意停下,静静地看着玫瑰花,出了神。
良久,她才开了口,“在咱们以前的家,也有这么一大片红玫瑰,是你们父亲一棵一棵种的。”
白萱听哥哥说起过,父亲母亲是恩爱父亲的典范,母亲嫁给父亲后,几乎被宠上了天,只有母亲想象不到的浪漫,没有父亲做不到的浪漫。
大嫂有样学样,也跟大哥提出要一片桔梗花的花园,只可惜伦敦的气候并不适宜种桔梗,便在港城荣公馆的后院里给她种了一片。
薛蔷薇眼底漫起忧伤,“火灾发生的时候,那片玫瑰园也被点燃了,那个颜色,真是漂亮得过分……你父亲精心呵护了那么多年的花,一时都燃烧成灰烬。”
她说得语气很平静,不恼不怒、不悲不喜,好像在讲一件与她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是,就因如此,她长达二十多年都不愿意醒来。
不愿意面对,丈夫离去的现实。
白萱听出母亲话里浓重的哀伤,眼前仿佛浮现出来那日的画面,据说那场大火连绵一整夜都没有扑灭,整个荣公馆上方一片火红。
隐隐的,她好像听出了母亲话中隐含的深意和恨意,犹豫片刻,问道:“妈妈,您知道当年,对我们家放火的是谁吗?”
荣诚轻轻拽了拽她,对她摇了摇头。
白萱抿抿唇,知道母亲刚刚苏醒,所有人在她面前都刻意避开父亲,也不论过去,就是怕勾起她的伤心往事。
薛蔷薇却并不在意,脸色现出一抹深意,“我心中有一个猜测,但还需要证实。诚儿,带我回港城吧,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闻言,荣诚和白萱皆是一惊。
荣诚在她身边蹲下身子,有些担心,“妈,不用这么着急,现在您的身体康复最重要,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白萱也劝,“是啊妈,旅途劳顿可不利于您现在的健康,起码也得做完这个疗程啊。”
“好,那就做完这个疗程。”薛蔷薇斩钉截铁,“你们的父亲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咱们荣家人遭的罪,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过去了。”
该报恩的报恩,该报仇的报仇,因果报应,原本就该如此!
……
荣诚临时接到一个视频电话,好像是特别重要的事情,白萱见荣诚脸色一变,“哥,你忙去吧,妈妈这里有我呢。”
薛蔷薇淡淡笑道:“快忙去吧,我也想和萱儿说说话呢。”
电话一个劲儿地催,荣诚只好先去处理事情,还一个劲儿地嘱咐白萱,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他。
白萱搬过一把小椅子在树荫下坐了,陪着薛蔷薇,好像从母亲苏醒之后,她们母女俩还没有单独说过话呢,这会儿俩人待在一起,倍感亲切。
“妈妈,你热不热?要不要把帽子先摘下来会儿。”白萱怕把如花似玉的母亲闷坏了。
薛蔷薇笑着点点头,“是有点热。”
白萱便将她头上的帽子取下来,又拿手帕给她擦了擦额头沁出来的汗水,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
薛蔷薇看着女儿酷似她的小脸,心中浮现出一股酸意,轻轻道:“萱儿,这么多年,妈妈都没有照顾过你,你心里有没有怪过我?”
白萱一怔,旋即轻轻一笑,坦言道:“我对‘母亲’的概念,比较模糊,也谈不上怪不怪。”
在薛蔷薇微微诧异的目光下,白萱娓娓道来,“小时候在福利院,见多了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残疾的、痴傻啊、丑陋的,因为家里穷养不起孩子,还有些未婚先孕怕影响名声和第二次销售的,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福利院的孩子也都是千奇百怪,相比他们而言,我是个特殊的,因为我四肢健全,背景不明,所有小朋友们都取笑我,说我跟孙猴子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白萱脸上浮现出调皮的一笑,可看在薛蔷薇的眼里,那么心酸,抬起手来摸摸她的脸,“你怎么会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你是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是啊,我都听哥哥说了,生我的时候您难产,接产的医生们费了九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