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修老夫人的质问，白萱神色纹丝不动。
她静静地笑着，“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不知道母亲您做了什么，是需要我报复的呢？”
冷冷的回呛，让修老夫人生生噎了一下，“你……”
“母亲别气，修奕今儿不在家，气坏了您的身子，我可担待不起。”
无论说什么，她态度始终不温不火，不阴不阳，让人听了生气，可又抓不到她言语上的一丝错处，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修老夫人缓了缓心绪，她总不至于在一个小辈面前失了身份。
“明人不说暗话，当年的事情，我确实有许多做得偏激的地方，你要怨我我也没有办法，但小奕对你始终是好的。”
白萱很小幅度地挑了挑嘴角，不接话，等着她的下文。
“你现在也是荣家小姐了，还是孩子的母亲，得学会懂事了，不能还像以前那样，什么都由着性子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听到这里，白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修老夫人一愣。
白萱却越笑越厉害，直到笑出了眼泪，连声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我以为这话，一般是由受害方说出来的，没想到倒是被您抢了先。”
言下之意是，您老人家要脸不要脸啊，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不想法设法地求原谅也就罢了，居然还好意思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真是贻笑大方。
修老夫人神色彻底难看了，“别拐弯抹角地骂人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来问您吧。”
白萱收敛下笑意，眸光陡然变得锋利起来，“不管我是否存了报复的心思，回国以后，还未曾去打扰过您。夫人不请自来，难道只是为了看孩子？”
蓓姨见两个人变得剑拔弩张，赶忙出来打圆场。
“是这样的荣小姐，夫人这几年一直在英国疗养，初闻您带着小小姐回国的消息，才特意拖着孱弱的身子赶回来看您的。”
白萱闻言，淡淡点头，“喔，是这样。那是我不知好歹了。”
她往前微微倾了倾身子，态度不卑不亢，“谢谢夫人的一片好意，我很好，没有如您的愿痛快死去，还光彩地回来了，实在是让您失望了。”
“你！”修老夫人气得直拍轮椅。
蓓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似嗔怪似劝慰，“五小姐，您又何必要如此尖酸刻薄呢？”
尖酸刻薄？
白萱想起曾经一次又一次修老夫人面对她时的丑恶嘴脸，都恨不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如今她还能客客气气地跟她说话，已经是她最好的修养了。
“我打小是在修家长大的，没有爹娘教，自然少了几分管教。在修家我都是以老夫人为榜样，充分学习了什么叫做‘见人下菜碟’，对什么人，便说什么话。
遇到尖酸刻薄之人，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修老夫人气息一凛，“你也自称是在修家长大的，知恩便要报答，你都报答到哪儿去了？”
白萱摇摇头，万没想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还好意思要她报答。
“当年，夫人是想要我命的吧，我大难不死，是上帝给我的恩赐，至于欠修家的债，那一刻已然还清了。至于养育之恩，我不是，也给修家养了一个孩子吗？”
她指的，是卟卟。
修家养大了她，她养大卟卟，也算是在间接还养育之恩，没毛病。
“短短四年未见，没想到你如今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一点儿便宜也不让人占。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看在卟卟的面子上，你也不该和荣诚一起对付修家。”
修老夫人气冲冲道：“为了你，修奕已经跟我反目成仇，这几年连见我一面也不肯。你要是还为当年的事情埋怨于他，未免太狼心狗肺了吧。”
白萱把玩着茶杯，不动声色，“修奕该我的账，我会跟他算的。只是他是他，修家是修家。我哥报复修家，可不单单是为我。”
修老夫人闻言，眉眼一眯，“这是什么话？不为你，还能为谁？”
“那要问夫人啊，修家除了欠我两条腿，还欠我荣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