卟卟穿了一身白色的纱裙，梳了个双羊角辫，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模样说不出的可爱灵动。
和白萱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修老夫人一见小家伙，苍老干枯的手就止不住的颤抖，脸上是欢喜的神情，朝她慈爱地招招手，“过来，让奶奶看看。”
卟卟看着陌生的老太太，有些疑惑，还在思量着这是何许人也。
她歪头看了一下白萱，见她点了点头，才挪着小碎步走上前去，她虽不认生，但对陌生人总是保持客气的，只是淡淡地眨了眨眼睛。
修老夫人从小就喜欢女娃娃，她自己千辛万苦只生了修远、修奕两个儿子，便央着丈夫收养了白萱她们五个女孩。
三年前修远和程橙给她添了个大胖孙儿，给她高兴坏了，只是小慕程的性情太冷，和修奕小时候很像，打小就孤僻，不爱与人亲近。
她多次催程橙再生几个娃娃，儿媳妇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前不久她听闻白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漂亮女孩，第一个念头是她跟别人生的孩子，毕竟当年她的孩子流掉了。
可经调查得知，女孩的名字叫做“修慕白”，长得还有几分像修奕，没有一点混血的模样，那就说明孩子不是莫家的，很大可能是修家的。
本来心里还存着几分疑虑，可一看到卟卟本人，她就断定，这一定是修奕的种。
“瞧瞧这额头，这眼睛，这鼻子……多像小奕小时候啊。”修老夫人捧着卟卟胖嘟嘟的小脸，像看一头待宰的小猪，怎么看怎么好。
卟卟很是郁闷，却也习惯了长辈们把她当猴看，出于礼貌起见，她也乐得配合。
蓓姨也笑道：“还真是像，女肖父，儿肖母，咱们小小姐可是继承了父母全部的优点，漂亮极了。”
白萱抱着多宝在沙发上坐了，给修老夫人和蓓姨奉上两杯茶，轻笑道：“母亲和蓓姨谬赞了，小孩子小时候长得可爱，大了很多长残的。”
众人：“……”
佣人们都忍不住翻白眼，这是亲妈说的话吗？
修老夫人瞥了白萱一眼，稍微眯了眯眼，颇有些看不透她，时隔四年，原以为一来就免不了要急赤白脸一通，没想到她的态度却始终客客气气的。
打一进门，她就以礼相待，一口一个“母亲”，一口一个“您”，还始终笑脸迎人，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换作四年前，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她都不曾如此笑过，以前她对自己的态度是敬畏，现在，笑得倒是不卑不亢，脸上也看不出怨恨。
看来，这四年在异国他乡，还真是长进了不少啊……
她目光落在白萱怀里的小人儿身上，“那孩子，是冰莹和荣诚的女儿？”
“嗯，对。”白萱轻道：“我大哥和大嫂有事出国了，便把多宝放在我这儿。”
多宝和邵冰莹小时也很像，但更像她的父亲，修老夫人不由想起荣诚年少时的模样，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比之修远，更为芝兰玉树。
相比卟卟的俏皮，多宝则娴静许多，长相很肖邵冰莹，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仿佛自动泛着水光，眉宇间的英气一看就知道，长大定是个花木兰。
修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黯然，如果当年不是发生了邵婉莹的事情，修远和邵冰莹不会离婚，有邵冰莹的助力，他们修家定然不会是今天这般模样。
白萱让佣人带卟卟和多宝下去，卟卟还不情愿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白萱笑着摸摸她脑袋，“乖，下午再带你们出去玩。”
还是多宝懂事，知道大人有事要谈，便主动拉着卟卟上楼回房间了。
……
小孩子们一走，客厅里的气氛就陡然变了一个味道。
修老夫人先拉下脸来，慈祥的面容透出几分凌厉，“你真是好大的本事，摇身一变，成了港城响当当的荣家大小姐。”
白萱淡淡一笑，举止从容大方，“母亲说笑了，我本就是荣萱，不是吗？”
修老夫人轻轻一哂，“荣小姐这声‘母亲’，我可真是担当不起。”
“这是怎么话说的？您必须担当得起啊。不论修奕这边的关系，便是您从小将我抚养长大，我也该唤您一声‘母亲’。”
白萱脸上始终噙着笑意，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她的温情，全无当年的天真烂漫，只有客气和疏离。
修老夫人碰了个软钉子，目光变得幽深几许。
以前白萱在她面前，永远是恭敬有礼，战战兢兢的，她让她跪她就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姿态放的不能再低，如今却变得不卑不亢，软硬不吃。
白萱静静品茶，气定神闲，也不急着说话，修老夫人问一句，她便答一句。
气氛沉寂几许，直到茶凉了，佣人换上新的茶水，修老夫人才幽幽再开了口，“我今天来，是为了我孙女来的。”
白萱轻轻抬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