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没想到修奕会这么快就来荣公馆,不过他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说好了要过来拜访,就不会食言。
在闺女那里吃了瘪,面对娇|妻,他倒是依然笑得出来。
只是笑容,透着冰凉讽刺的意味。
“让我的女儿,管别的男人叫爹,你可真狠得下心!这笔账,我要怎么跟你算?嗯?”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猛走一步上前,大手抄过她的细|腰,将她紧紧贴向自己,浑身的寒意铺天盖地地朝白萱涌过来,山雨欲来风满楼。
白萱却丝毫不惧,神情反而有些玩味,透着嘲讽,“我可没说孩子是你的,你少自作多情。”
“不是我的,难道是莫其琛的?”
修奕声音冷得彻底,漆黑如墨的瞳眸狠狠锁住白萱,“卟卟七分像你,三分像我,没有一丁点儿像莫其琛。还有,她那发色肤色,哪里像混血儿了?”
“长得像你,就是你的种吗?”
白萱抬起眼皮,一派慵懒又嘲讽的姿态,“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有很多,若是我没忘记,奕少不也不小心把我当成了别人吗?”
修奕唇角刚刚抽动了一下,白萱又补充道:“哦,不对……应该是说,奕少不小心,把别人当成了我。”
那副嘲讽、愤怒中又夹杂着委屈、伤心的小模样,看得修奕是又愧疚、又心疼、又难受。
他又逼近她一分,低声道:“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我知道你没忘,我也不会忘。你想找我清算,可以,前提是,你得把欠我的还给我!”
白萱冷冷一眼斜过去,“我欠你什么了?”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他欠她好不好……
“你欠我一个闺女的童年,欠我一个道歉的机会,欠我闺女的一声‘老爸’,还欠我……四年与你相伴的时光,你欠我太多太多,预备怎么赔我?”
说着说着,他的语调由微怒渐渐转而哀伤,听的人忍不住心疼。
白萱呼吸一窒,心里猛地升腾起一股酸楚。
当年,她断了双腿,决然离开修奕的时候,是怀着与他死生不复相见的念头的,那时候,是真真切切地被他伤透了心。
彼时对她是荣萱这件事,她其实并不十分确定,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逃离那个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的地方,亦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得知孩子还在的那一刻,内心的情绪是非常复杂的。
她不得不承认,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她也在考虑,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那时候她对修奕,心如死灰,恨不得跟他斩断一切的尘缘。
可是……她还是舍不得,那毕竟不是修奕一个人的血脉,也是她的骨肉啊。
幸好,留下来了。
她并不清楚修奕得知孩子还活着的那一刻,心里的感受是怎么样的,跟她当年的心情,应该不会差太远吧……
两个人正陷入摧枯拉朽的拉锯战之中,邵冰莹早在书房看不下去了,走出房门,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冷冷道:“你们一直这样,不累吗?”
修奕朝邵冰莹看过去,手上的动作一顿,白萱趁势推了他一把,总算是逃离了他的束缚。
对于邵冰莹,修奕一向是比较尊重的,唇角甚至还噙着些许温雅的笑容,“大嫂。”
邵冰莹眉头一蹙,“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大嫂了,叫姐就行。”
修奕偏头看了白萱一眼,语调轻轻,“您现在是小五的大嫂,小五是我的妻子,妇唱夫随,我当然也要跟着她叫您一声‘大嫂’啊。”
这话拐弯抹角,却说得理所当然。
白萱无语,只撇撇嘴不说话。
为什么她有种,被他占了便宜的感觉呢?
邵冰莹一怔,神情现出几分玩味,似赞赏又似讥讽,“小奕现在,变得会说话了嘛。”
修奕很谦虚,“还好。正在努力。”
白萱和邵冰莹闻言,不约而同地翻了一个雪白的白眼。
邵冰莹道:“进来吧,她大哥正在书房等着你呢。”
“哎。”修奕这妹婿,表现得十分乖巧。
白萱眨巴眨巴眼睛,怎么感觉,大哥和大嫂早就知道修奕要来似的,难道他们掐指会算,像雷公电母那样,知道那块天要下雨?
她不过这么一想,忽而“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劈在头顶上,还真是要下雨了……
在邵冰莹的指挥下,佣人们纷纷忙碌起来,将修奕带来的礼物一一搬进去,好像默默的,认定了这个姑爷似的。
白萱委婉地对邵冰莹道:“嫂子,有道是不为五斗米折腰,家里又不缺这些东西……”
她深谙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以前就是被修奕养在蜜罐里得靠着他养活,所以她才会一直那么没有安全感,后来自立了才找到了些存在感。
好不容易过了四年有尊严的都市独立女性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