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家的祠堂建在修公馆三楼的拐角处,单辟了一间屋子。
这个地方,于修家子弟而言是祭拜祖先的庄严之地,而对白萱等一众姐妹来说,却是噩梦所在。
她们名为修家养女,但是入不了宗祠和族谱的,虽然佣人们也称呼她们为“小姐”,但在某种程度上,她们和下人没什么两样。
时隔这么多年,再踏足这里,白萱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婆婆,手中掌握着她的未来,她的命运。
怎能不令她胆战心惊?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宽敞明亮的一间屋子,里面摆放着修家列祖列宗的遗像,包括上一代家主,修奕的父亲,修老先生的。
这里是修家的祠堂,而姐姐们口中的“小祠堂”,指的是里面的一间密室。
白萱深呼一口气,站定在“小祠堂”门前,再抬起手来轻轻叩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走进去的那一刻,白萱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修夫人坐在正中央的檀木椅子上,穿着一身墨蓝色的旗袍,腿上盖着一方薄毯,挽着发髻,面容稍显病态,却是高贵典雅,气势慑人。
她微微抬目,同修奕极为相似的一双鹿目却透着凌厉,令人胆寒。
白萱神色一凛,僵着身子向前走了几步,九十度躬身行礼,“小五见过夫人。”
“跪下。”修夫人声音淡淡,却不容置喙。
白萱垂眸,在她脚前的位置依言跪地。
修公馆暖气充足,只是小祠堂处于阴面,常年不见阳光,空气冷潮,膝盖一接触到冰冷的地板,凉意就席卷上心头。
跪下的那一刻,白萱就明白,今天她若是能够活生生的走出去,都是上天庇佑。
修夫人是官宦世家出身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雍容华贵的气度和威严。
修老先生逝世的早,她一个妇人执掌修家偌大的家业,又将两个儿子抚养长大,还培养得如此出类拔萃,着实令人钦佩。
白萱自小在夫人膝下长大,对她的脾性十分了解,在修奕面前她敢耍赖,在修远面前她敢顶嘴,但在夫人面前,只剩下了一句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问你两件事,你如实回答我,若是有一点谎言欺瞒,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小五不敢,夫人请问。”
白萱简直乖的不能再乖了。
修夫人语调冷然,“第一件事,小奕那一枪,是不是为你挡的?”
“是。”
修夫人呼吸粗重了一分,又冷冷地问,“第二件事,你和小奕,真的在日本领证了?”
白萱:“……是。”
随着她话音落地,“啪”的一声脆响,修夫人不知何时起身来到白萱面前,回手就是狠狠一记耳光,直接将她抽倒在地。
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白萱只觉得眼前冒了金星,浑身的力气像是被这一巴掌抽干了似的,爬都爬不起来。
修夫人用了这份力气,原本孱弱的病躯也晃了一下,捂着胸口重重地喘着粗气,脸色涨得通红。
“夫人……”白萱见状,急急地唤了一声,忙爬跪起来,扶着修夫人重新坐回椅子上,为她顺着胸口,平息怒气。
修夫人打落她的手,丝毫不领情,锐气逼人,低喝道:“你给我跪好了!”
白萱垂头,跪在她身前,哆嗦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脸上挨的那一巴掌还在疼着,然而更疼的是她的心,记忆中,这是夫人第一次打她,也是唯一一次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看来这养女和儿媳妇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哈……
……
修奕心无旁骛地处理着手中的文件,短短半个小时过去,桌上已经堆起一摞文件。
敲门声响起,门外轮值的暗卫拎进来几盒饭和两盒包装精美的cakii蛋糕,说是白萱订的外卖到了。
修奕蓦地想起白萱昨天就嘚吧嘚地问他说什么家里的饭菜有没有吃腻啊,想不想换换口味什么的,没想到今天就订外卖了。
他看着那两盒蛋糕就不由失笑,什么吃腻了想换换口味,明明就是自己馋嘴了,打着他的名义打牙祭而已。
修奕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看了一眼时间,都到了这个点儿了,小五怎么还没过来?
以往她下了班先赶回家拿着饭盒,然后再回到医院,不堵车的话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也够了,今天怎么反而迟了?
他发了两条微信过去,询问她走到哪儿了,寻思着是不是贪玩跑到什么地方浪去了,或是路上堵车,半天动不了的那种……
迟迟没有回应,修奕不耐烦了,干脆一个电话打过去。
没有人接。
修奕薄唇抿了起来,又拨了另一个号码,是司机老赵的,白萱应该是跟他在一起的,可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