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秦博一边忙着大小政务。
一边被拉到乾清宫当陪练。
忙的他晕头转向,一个月来,连回家见两个儿子的时间都没有。
大侄子秦雄英一年只有十八天假期,已经够苦逼的了。
照这样下去。
他怕是比大侄子还苦逼。
完全当牛马了。
年轻时在晋地有多么的嚣张狂妄,如今就要在京都遭遇多少的痛苦。
这都是有数的。
然而。
庆皇将新衣服给他,虽说衣服料子并不算太好,比老六跟大哥用的差了点。
然这终究是父皇送给他的。
很暖心。
更似乎,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太监搬来了椅子,让父子二人休息。
庆皇慢慢喝了一口茶,这才道。
“等朕北伐了,京都就剩下你跟你大哥了。”
“你大哥的那个身体情况,想来你也清楚的,劳累不了,唯独你身体够结实,多替你大哥担担杂务。”
秦博仍旧揪着袖子看衣服,听到庆皇话后,急忙正襟危坐。
“父皇安心,大哥平日很注重身体,儿臣觉得没啥问题。”
庆皇叹息一声。
“此番北伐,就连朕心里也没底,究竟能否成功。”
“京都这边,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的,万一前线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必须帮助你大哥挺起来。”
“西南那边的沐帅手里还有兵,他是绝对忠诚你大哥的,再加上江南零零散散的兵马也不少,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
庆皇仍旧在向秦博嘱托着。
秦博认真的听着。
“有老六在,应该无人能威胁到秦家的江山了,绝不会出现司马懿等之辈。”
“行,出息了,还懂得用司马懿来形容,朕放心了不少。”
庆皇松了口气。
秦博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多年了,父皇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夸自已。
脸皮有些发烫。
还好今天太阳大,刚刚又陪练完,脸色本来就红,父皇应该发现不来。
只听庆皇仍旧在叹息着。
“朕当年太心疼你大哥了,舍不得好好摔打摔打,导致你们几个兄弟中,就你大哥身体最弱。”
“当年朕若是狠下心来,打熬打熬你大哥的筋骨,不去死命学那些治国之道,也不至于因为点病灾的,让老大身体弱到这种地步。”
庆皇相当感慨。
事实上,当年的他,也根本没想到,自已最终能笑到最后,坐稳了这个江山。
甚至庆皇想过,若自已败亡,秦标因为学文的,没有什么威胁,这天下的英雄无论谁坐稳了江山,最终都会看他起义的份上,留秦标一命。
甚至因为秦标师从大儒,学问也不差,未来未必不可高官厚禄。
只是没想到。
后来庆皇竟然坐在了至高无上的皇位之上。
这。
属实有些出乎意料。
等回头想让秦标打熬身体时,秦标已然成年了,就算演练,效果也终究差了许多。
“人呐,命贱的很,没有谁比谁金贵的,你们也只不过是投了个好胎。”
庆皇感慨着。
“你看那云锦的龙袍,与朕这身上缝缝补补的旧衣服,除了看起来好看之外,又有什么区别呢?”
“朕跟你讲,龙袍穿起来并不舒服,随时随刻都得保持帝皇的仪态,人得端着,不得半丝松懈。”
“可穿着旧衣服,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怕脏了破了,坏了朕打个补就是了。”
“可那身龙袍,但凡损坏了半点,就不能用了,必须得造新的。”
庆皇自顾自的在那说着,听得秦博似懂非懂。
盯着自已身上的新衣服,也有些发懵。
不知道父皇咋就突然给他说这些了。
也许等他的年岁再上一些,父皇不在之后,兴许某一天看着新衣服,想起父皇的这番话,又会有不同的感受吧。
秦博安静的坐在那,静静的听着父皇的絮叨。
他们父子,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能坐在一起聊聊了。
父皇的时间,真的太珍贵了。
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为了这天下百姓、黎民苍生在忙碌。
“朕有些时候朕在想,还是当叫花子的时候最快乐。”
“当叫花子的时候,要到一顿饭能吃饱了,就开心的不得了,舒舒服服的能躺上小半天。”
“可如今朕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可吃过之后,也就那样了,再怎么好吃也开心不起来。”
“朕,肩上扛的是这大庆的江山社稷。”
庆皇说罢,便已站起。
“行,朕歇够了,回殿了。”
秦博有点慌。
“父皇,才这么会儿,儿臣还没缓过来。”
“你有时间歇着,等歇够了再走也不迟,朕不行。”
庆皇说完离去。
只留下几个小太监,在此陪着秦博。
秦博望着这宫里的太阳,有些恍惚。
昔日那强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