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身殿内。
胡庸与涂节,这两位曾经可称之为亲密之人,如今各持一词。
都在请庆皇裁夺。
若说胡庸私通北胡人,庆皇是不愿意相信的。
朝廷内现在的大小事务,大多都是为了针对北胡人做的。
胡庸做的真的很好。
甚至觉得没有几个人,能做的比胡庸更好。
他已经是大庆的宰相了,到了北胡人那里,又能成为什么?
可如今。
涂节桩桩件件说的都很详细。
很难分辨清楚。
此事。
也只能谈及利弊。
胡庸。
是大庆的宰相!
而涂节。
只是个四品官。
涂节死了,问题不会太大。
胡庸若是出事儿,必然会惊动朝野,天下为之动荡。
那个时候。
北伐之事,会不会因此延迟?
很难说。
可若那些谋害老大的事儿,当真是胡庸做的。
那庆皇绝无半点容忍的可能!
灭胡庸九族都不够!
还要将胡庸所有牵连的官员。
尽数下狱。
可如今的问题是,朝廷去年才兴完大狱,今年若是再来一次,波及宰相。
朝廷还能有多少人用?
朝廷若无人用,谁来调度北伐所需的物资,管理天下百姓。
最后北伐。
又会被延迟到什么时候?
最为关键的是。
胡庸是宰相,庆皇亲自定下的宰相。
寻常官员,此时下到牢狱之中,锦衣卫审理即可。
可胡庸是宰相,若真的被冤枉了。
那同样会出乱子。
“胡庸先行回府,无朕命令,不得外出。”
“等锦衣卫查明详实,再来定夺。”
“退下吧。”
庆皇揉着头疼的脑袋。
就算身为皇帝,想拿下一位宰相,也是不容易的。
此时若将宰相下到牢狱中。
明天。
明天那群士子就能跑到皇宫门前来叩宫门,称他为暴君。
其根本,就在于所有士子,都将成为宰相当做自己的终极梦想。
宰相这个名字。
就是士子心目中的一个金身。
庆皇若将宰相下狱,那出的状况也就将随之变得更多。
甚至就连地方官员,会如何想,都很难说。
搞不好。
朝廷的根本都会被动摇。
那时候。
就不是能不能北伐的事儿了。
这些也很想让庆皇咒骂天下士子,他们自己这辈子能不能上三品都难说,还替宰相去操那个心。
眼下先将胡庸软禁在府,等拥有充足的证据,再将其拿下也不迟。
反正就在京都内。
胡庸还能跑了不成!
胡庸听此,急忙叩拜在地。
“微臣这就退下了。”
叩拜完毕,胡庸后退到殿外。
此时他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二十名锦衣卫。
“陛下让我等保护胡相安全。”
领队锦衣卫冲胡庸拱手。
名为保护。
实为监视。
就怕上个厕所,都得被盯着。
而这,是无法逃过去的。
“有劳诸位了。”
胡庸面不改色。
宰相,就是一个无敌金身。
只要皇帝不找到什么实际证据。
那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而他行事,素来小心谨慎,这么十来年都没有出过差池。
又怎么会留下证据吗?
只不过。
涂节今日所为,却让他心底升起了警钟。
此事儿过后,就算他能毫发无伤,可能在这个相位上究竟能呆多久,就很难说了。
失去权利的人。
连狗都不如。
没看到现在的李山长,只能龟缩在府,不敢妄动。
“决不能坐以待毙。”
胡庸的眼中,闪烁着光。
锦衣卫护卫着胡庸回府,保证这几日的朝廷政务不被搁置。
随着辽兵进入北胡地,边境局势紧张。
必须得保证朝局不出差池。
宰相无事,毫无疑问就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若朝廷发生变化,前线将士们也必然受到影响。
到那个时候。
辽王将会孤军奋战。
就连锦衣卫都明白的事儿。
庆皇与秦标,又何尝不明白呢?
前线那个情况,朝廷这里,绝对不能出大事儿。
否则就是害了老六。
哪怕胡庸真的有问题,这个时候也决不能轻动。
涂节自也被锦衣卫拖了下去。
他要在牢中,补全所有的细节。
然后再去死。
当然。
也会有人,会将他们的家人,以及熟人,全部请到锦衣卫的南镇抚司的衙门叙叙。
谨身殿内再度没了外人。
一群太监在用清水擦着地上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