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搜出什么来?自然是那封叛国的信!
李元景满脸不敢置信,他能肯定沈潮云绝不可能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那天旁敲侧击也足以确定那封信就在前院书房,怎么可能没有?
为了防止她将信拿走,他还特意吩咐人去后院仔细搜。
只要那封信在,就绝对不可能搜不出来!
李元景倏地转头看向了沈潮云,穿着一袭素净麻衣的沈潮云眉眼满是冷漠,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如冰雪般,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两人面面相觑。
搜查调度的确是经过陛下的允许而派发到他们身上的,这两日朝堂上关于萧将军的争议源源不断,加之又有西南逃回来的将士检举。
多方博弈,最终才有了今日的搜查。
人在胜券在握的时候,是会不经意间在行为上表露出来的。
大理寺少卿一直以为景王是已经调查清楚,并且笃定萧仝泽的确投敌叛国了,府中有他叛国的证据,这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前来搜府。
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搜到……
他刚才那句未说完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大理寺少卿连扬皱了下眉。
这时,正厅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冷笑。
“方才有一瞬,我还真以为景王殿下此行前来,是因为潮云暂时再次休养,又因你们二人目前的关系,所以有意前来关照一二。”
“没想到王爷前来的目的是想要栽赃陷害我们!”
萧夫人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宛如晴天霹雳。
虽不知事情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李元景心中升起些许失去控制的感觉,掐着手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解释:“夫人您误会了,本王从未想过要诬陷萧将军。”
“本王在来之前去见了赵平,听他说起萧将军有封秘密书信在书房,故而才…”
“所以王爷宁愿相信旁人的话,而不愿相信我夫君萧仝泽这些年为庆国所做的事,对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夫人冷声打断了。
萧夫人满脸悲愤与失望,身形摇摇欲坠,脸色又苍白又难看,眼也不眨地盯着李元景,嗓音沙哑:“我夫君已为国战死,连他清白的身后名你们都要毁了是吗?”
悲怆凄厉的嗓音听得在场的人心头一酸。
沈潮云垂下了眼睛,扶住萧夫人手臂的手慢慢攥紧。
市井间杀猪的人被他们称为屠夫,那朝堂上这群为了排除异己,手段残忍无所不为的人呢,难道他们就不是屠夫了吗?
只不过是屠夫套上了一层官的皮囊罢了,冠冕堂皇。
沈潮云心里明白,和屠夫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若是自己不能强硬起来就只能被他们欺负,下次或许就不是提前栽赃,而是张口就定罪了。
“夫人,我等绝无此意,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夫人见谅。”
连扬神色一肃,率先朝着萧夫人拱手并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说道:“此次奉命前来搜查,是因为有个叫赵平的西南军从前线逃回来,状告镇西大将军萧仝泽贪墨军费投敌叛国等罪名,且还携带了一系列证据,故才有此一查。”
刑部侍郎严参闻言当即皱起了眉。
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斥责道:“你!这些是机密要事,你怎么能说出来!”
“此案牵扯多人,且夫人是萧将军的妻子亦会是与本案相关之人,本就该告诉她这些事,将其蒙在鼓里只会造成刚才的场面。”
连扬沉下声来,转头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沈潮云闻言抬眸看了他们一眼。
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底掠过一抹沉思,转而才看向了李元景,两人的目光恰好在下一瞬迎面对上。
李元景死死地盯着她。
震怒、不安、被欺骗的恼怒等等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极为难看。
沈潮云看到了他藏得最深的不安。
她嘲讽地扯了下唇角。
想了想,淡淡说道:“殿下与诸位大人今日有备而来,既然已经将府中里里外外都搜过了,请问你们现在是否可以离开了?”
萧婧对着他们怒目而视,眼睛发红。
哑着声音下逐客令:“我娘这段时日因我爹的死夜不能寐,你们今日登门虽是奉旨,却全然是在将我萧家当作叛国之罪臣对待,此事我记下了。”
短短几天的功夫,她身上张扬散漫的气质就好似全部敛了起来,再看不见一丝一毫。
丧父的事,让尚未经过打磨的少女变成了内敛的蚌。
在场之人闻言皆是哑然。
“我萧家世代为庆国镇守边疆,我爹、我爷爷还有大舅小舅,甚至是姑奶奶姨奶奶,萧家几乎没有能在京享福老死的,他们都死在了前线对敌的战场上。”
“我们和西煌乃至更南边的国家是化不开的死仇。”
萧婧紧咬着牙关,这才没让自己露出几分带着哽咽的声音:“无论你们相不相信,我爹都绝不会做出叛国之事。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我家不欢迎你们。”
连扬肃然,深吸了口气,羞愧地朝她们鞠躬行了个礼。
接着又朝着萧将军的牌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