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云顿时扬起了眉。
看着青燕递过来的书信,一时间竟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李元景为何事而来她明白,但他却选择了写信的方式,可见他真是太过自负。
自负到明明要拉拢她,却连在她身上下点功夫都不情愿。
她大字不识在沈家根本算不得什么秘密。
沈潮云随口道:“不必留着,直接烧了便是。”
收回视线,她便抬脚朝前方走去,刚走了两步又突然间停了下来,猛地转头看向那封还未收起来的信,倏地反应过来:李元景知道她不认字。
正是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将那封诬陷萧将军与西煌有来往的叛国书信交给她。
因为她大字不识一个,所以他才不担心她认出信上写了什么。
所以他才能将那封信说成是,他想要与萧将军结交却不得门路,于是才想出让她将那封信放到萧将军的书房,等他瞧见了自然会知晓他的意图。
而她信以为真,便替他办了这件事。
若非上辈子临死前沈若雪来向她炫耀说出了这番话,她都不知坐实萧家叛国罪名的其实就是她自己。
沈潮云的心倏地怦怦跳了起来。
绝对不能让李元景知道她在读书的事!
否则此事定会出差池!
“小娘子,虽信附上的还有一份宁远侯府的请柬。”青燕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收到信之后我便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宁远侯府派发请柬要做什么,后来打听到他们要在城外的乐游苑举办赏花宴,前两日就开始往各家送请柬了。”
沈潮云微讶:“宁远侯府的请柬?”
这次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翻开请柬烫金的封皮,打开扫了一眼,愣是没在满篇的文章里瞧出几个认识的字,不过落款的那个日期她倒是认出来了——九月廿六。
那就是后日。
青燕见她似是对此事感兴趣,便继续道:“宁远侯府此次邀请的基本都是名门世家的贵女和公子们,往沈家也送了请柬,将侯爷所出全请了个遍,就是……”
说到这儿她顿住,迟疑地觑着她。
沈潮云唇角微挑,将她的话补充全了:“就是独独落下了我,所以景王才单独又给我要了份请柬。”
一来,可以借此表现他对她的好。
二来,也能借此抵消一下那日在及笄宴上发生的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借此让她和萧家搭上关系,为来日受邀入府做铺垫。
由此可见,宁远侯府是景王一党。
沈潮云眼底闪过嘲弄,让青燕将信和请柬都收好,她才低声交代道:“院子里的仆从大多都是她们的眼线,想办法让他们不知道我在识字的事。”
平时倒还好办,只要不让他们瞧见便是。
可唯独昨日,小叔叔大张旗鼓地给她送来了十大箱的书,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她这是要开始识字读书的意思了。
青燕向来不问缘由,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说完这话之后,主仆三人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加快了回院子的步伐。
等回到院子,沈潮云便立刻让人去把乌泉喊了过来,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我不想让我那个父亲的伤好得那么快,乌大夫可有什么办法?”
她问得直接,乌泉很是诧异了一番。
不过他很快就回了神,积极地开始为她出主意:“小娘子要是想让他好得慢一些的话可以往他的药中加入白茅,要是想让他伤势加重的话也有天郁香,不知小娘子想要用哪种?”
沈潮云沉吟片刻,道:“有没有哪种能让人精神恍惚的药?”
乌泉眉心倏地一跳,没料到她竟是这个想法。
他迟疑了片刻,才斟酌着道:“这样的药有是有的,不过这类毒药一旦用了对人体的损伤将不可挽回,这个分量……”
沈潮云想也不想道:“要的就是不可挽回。”
“只要不被人轻易发现,乌大夫尽管下药便是。”
她抬眸看向乌泉,知晓他会将这边的事告诉小叔叔,便解释道:“方才我从沈子兴那里出来,他得知我与何掌柜见面之后情绪格外激动,我怀疑他隐瞒了什么东西。”
又或者说他觉得何掌柜知道什么,且不想让她告诉她。
沈潮云暂时想不通究竟是何事,准备来日再去见一次何掌柜问问,但沈子兴这边也不能放任,说不定哪天他恍惚着就说出来了呢?
乌泉顿时明白过来,立刻拍着胸膛下去准备了。
安排完这些事之后沈潮云才缓缓地吐出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摸上腕骨的那枚平安扣,转眸望向了窗外,外面池塘的荷花已经枯萎了。
希望,萧将军那边能化险为夷。
沈潮云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