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的天干的厉害,即便是已经腊月,依旧不见半片雪花,马蹄飞驰而过,带起官道上的尘土模糊了视线,本就不怎么亮的天色下可见度更低,距离京城还远得很,但是为了能赶得上和云陌一起过年,云家人日夜兼程,天色暗了一半才在一处山谷处安营扎寨。
太阳早早的落了下去,即便是身处背风的峡谷,刺骨的寒风依旧像是要钻进人骨子里才肯罢休,树枝被吹得猎猎作响。
云隐站在巨石上,狂风掀起了他黑色长袍,一张英姿勃发的脸带着些许凝重,视线扫向四周,直觉告诉他今晚会出事。
吩咐好随从巡逻才缓步走向马车,为了抓紧赶路,只有母亲带着清澜坐着马车,其他人都是骑马,如此一来,遇上这种野外过夜的情况就要吃些苦头。
赵轻姿小口小口咬着干粮,“母亲那边的该来消息了才对。”
云镜提步上了马车,拍拍身上的尘土,“按理来说该早到了,只怕是路上遇上风雪,耽搁了些许时辰。”
话音刚落,瞬间收了笑意,“你与清澜好生待在车上,”说完警惕的扫向四周,凝滞的空气带着杀气,战场上养出来的直觉让他有些不安,眼神与云隐在空中交互的那一刻,父子俩都知道接下来是一场硬仗。
清澜小口小口咬着饼子,隐藏在袖子中的手却在翻找着什么。
半个时辰后,天彻底黑了下来,火堆在狂风中摇曳跳动。
时刻警惕的护卫已经握住了手中的刀剑,只等随时杀敌。
云隐皱起眉头,心思复杂,将可能的势力又分析了一遍。
突然,一支利箭刺破长空直袭云隐,紧接着数百支利箭袭向峡谷,好像最初的箭是攻击的信号。云隐向后仰去躲过箭芒,内力运至手上的长剑,长剑翻飞间击落利箭无数。
利箭还未落完,上百道黑衣人的飞身而来。
云隐、云镜以及一众护卫跃起抵抗,霎时间,峡谷一片混乱,刀光剑影中血肉横飞,赵轻姿将清澜拥入怀中,双手捂住他的耳朵,静等着这一切结束。
马匹的嘶鸣和刀剑相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清澜小小的脸皱成了一团,这一刻他却异常冷静,娘亲出事他什么也做不了,护卫他的随从一个个倒下,他什么也做不了,但是现在他不想像个旁观者一样,静候一切尘埃落定,余光瞟向车厢外的场景,静待最佳的攻击时机。
对方来势汹汹,人数又是云家的数倍,不消片刻,云家已经落了下分,即使是战场上实打实拼杀出来的能力,在绝对的人数劣势下,众人还是不断倒下。
云隐见有人倒地,剑锋一转,运力至足尖向那里奔去意图挽救。
马车旁的云镜即使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但是在杀敌一事上,毫不含糊,手中的长刀舞的虎虎生威,下手干脆利索,毫不手软,一时间与数十名刺客僵持。
——
昏暗的密室了,叶洺辛凝神看着前方,手里把玩着已经玉化的核桃,这次派出去的人都是他精心培养的人,希望能带来让他满意的消息。
曲文清低着头,手里的把玩着茶杯,在分析着里面的蕴藏的风云,陛下刚刚斥责完曲家,不仅让父亲赋闲在家半年,还降了自己的职位,可恨他曲家多少年战战兢兢、尽心尽力的服侍,现如今倒成了京中的笑话。还有那可恨的云家,既然先皇将你外放,你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好吗?偏要一心回来,那就怪不得人了。现在父亲和二王爷搭上了线,曲家已经毫无退路,只希望一切顺利。
“可是有了消息,”许久,密室外有了响动,叶洺辛动了动略显僵硬的身子。
曲文清起身出去片刻后又回来,“王爷,该上朝了,”密室不见光,倒是不知道他们竟坐了一晚上。
叶洺辛起身,盯着曲文清的目光有些冷。
说好的今晚就能听到好消息,他连自己最看重的人都派出去了,结果……
倒是白白浪费了他一夜。
曲文清惶恐的开口,“王爷,家父说了,他不在乎那张椅子上坐的是谁,只要内阁第一臣是我曲家,”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估计情况不容乐观,只能先表忠心,希望叶洺辛消火。
消火?
叶洺辛听见这话心底的冷意更甚。
曲枫那个老匹夫,倒是好算计。
“行了,本王也累了,你自便吧,”说完甩着袖子晃晃悠悠的出了密室。
——
天色微亮,马车外的厮杀还在持续,但是云镜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背上更是伤痕再添。
赵轻姿双手紧握匕首,警惕的盯着身边的动静,只等有人靠近便出手。
清澜不受约束,指尖捻着芝麻大小的药丸,再又一批此刻靠近时立刻弹出。
准头极好,每一颗药丸都落在了他想要的位置,然后满意的一笑。这可是南冥幽的秘药烟消云散,只要触碰到皮肤就能致死,重点是天一亮,这些药丸就会烟消云散